“其实我觉得叔叔他还是很爱你的,只是他已经犯下了一些错误,他必须去弥补这些错误。无论怎么样他终究还是你爸爸,你应该去原谅他不是吗?现在他已经老了,需要你的照顾。更何况你弟弟现在上着大学了,花费也很大,你应该为你爸爸去尽一份力,其实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恨他,你只是不想去面对这个现实,芃芃,不可以去逃避了。”白宇望着她,每一句都说得很真切很温柔,他希望她听进去,能够放过自己。
洛芃摇了摇头,“可是我呢?谁想过我这些年怎么过来,我妈妈怎么过来,我上大学的时候他给过我一分钱没有?他总是找借口推脱没有钱没有钱,我那时候天真的信了。可是结果呢,他把钱都用到了谁的身上?我妈受的委屈谁又能来心疼心疼她?”
白宇还是想进一步去沟通,“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芃芃,不要再去纠结了。”
洛芃有些生气,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为伤害自己的人辩解,难道这一切都变成自己的错了吗?她摇了摇头,“他的房子有或者没有,都跟我没有关系。”
白宇听到这句话有些不解,“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你真的忍心叔叔一把年纪那么幸苦吗?”
洛芃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一直为他们说话,难道他忘了奶奶的死,爷爷骨折后受尽伯伯的斥骂,妈妈的绝望,还有我……她转身,连大衣都没有穿,就摔门而去了。白宇看看桌面,洛芃连手机都没拿,什么也没带。他赶紧拿上她的大衣追了出去,可是却没看见她的身影。小超市,小公园,大排档他都找不到。现在晚上十点了,他真的很害怕她出什么事。
洛芃跑到了湖边,她止不住的哭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孤单的。从前她觉得身边有筱儿,有白宇,他们目睹了一切,他们会明白,会懂自己的痛。现在才明白,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没有谁能感同身受,只不过相互抱团取暖罢了。
沿路走过来有几个在喝酒的小混混,“咦,旁边的那么妞不错。”相互使了个眼色,便向前走去,“小妹妹,别哭,让哥哥来好好疼你。”满是猥琐的笑声和奇怪的眼神,洛芃觉得人倒霉的时候,真是什么人都会遇到。刚想跑,结果被一个男的揪住了头发。洛芃直接一个耳光甩去,男的被惹火了,把洛芃的毛衣扯开了一个口子,正想给这死丫头一个教训。结果被一个男的三两下就搞定了。“不想死的话,马上滚!”小混混以神速逃离现场,他把衣服往她的身上一盖,“别着凉了。以后一个女孩子不要晚上外出。”洛芃看着他,这个男孩子大概也就二十多岁,长得很清秀,高高的,眼神和洛芃有些像。洛芃也不想多想,很淡定地说声:“谢谢。”她把身上的衣服给回他,然后转身走了,他看着她,感觉这个女孩子好像什么也不怕,了无牵挂一样。
“找到了。在湖边,现在她回着去,我在后边跟着。”白宇看到微信后,赶紧往湖边跑去。跑过去的瞬间,突然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说那样的话,自己明明是知道她这些年那么难受,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语气说她。他在心里默念无数次,“对不起,芃芃,对不起。”他加快了脚步。
他看见,穿着单薄的女孩子在路灯的照射下,影子拉得长长的,她双膝踩在凳子上,抱着自己,眼睛看着地下,一颗颗眼泪闪烁地滑落到地面上。他缓缓地走过去,轻轻唤了声,“芃芃……”只见女孩子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满都是委屈和失落,像一个孩子,大滴大滴的泪挂在眼角。
她很想冲上去抱着他,可是她还是忍住,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臂,咬着牙。他慢慢地坐在她的旁边,轻轻地把她的腿放在地上,再为她披上大衣,系好围巾,然后将她的脚从毛毛鞋里拿出来,“你刚刚连袜子都没穿就跑出来了,肯定冷了吧。”然后帮她穿上袜子,他感觉到的是冰冷,她的脚都是冰冷的,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望着她,额头紧皱,发现自己真该死。“好了,我们回家吧。”白宇蹲在地上,背对着她。洛芃满是哭腔地问他,“干什么?”白宇回头笑了下,“背你回家。快上来。”躲在小树林里默默注视的那个男生,在这一刻才安心的离去。洛芃一路被他背着,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街道上安静得很,路灯照在路面上,告诉漂泊的人,别太晚回家。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背过我。你现在这样,像我爸爸一样。”
“那这样的话,以后我就是洛芃的爸爸。”
我从来都不忌惮什么,唯独我怕,你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