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矜玉不想理他,直接绕过他走了,这次他却紧紧跟在她后头,像个小无赖似的抓住她的手,道:“阿玉的手好冷,我给你捂捂。”
阮矜玉狠狠想把手收回来,却奈何他握得正是她伤了的那只手,阮矜玉手使不上力气来,便一脚踢在他腿上,然后趁势抽回了手。
梁黄挨了她一脚,却只是皱了皱眉头,仍旧是笑嘻嘻的模样,凑近阮矜玉,又喊了声:“阿玉…”
阮矜玉偏过头冷冷打断他,道:“看三当家这模样,是伤都好利索了啊。”
梁黄眯了眯眼,笑了笑,道:“那是自然,得慕神医悉心医治,我自然好得不得了,连当初废了的双手都给我接上了。”
阮矜玉阴沉了脸,冷冷地撇开梁黄,自己去厨房拿了篮子,然后便往后山上去。
梁黄还是跟在她后头,同她一起上了山。
山上梅花开得正好,白雪映着红梅,风起时如同大江里粉白波涛汹涌,繁花开满枝头的花枝一枝挨着一枝,清冽的花香直入肺腑,叫人瞬间褪去满身浮躁。
阮矜玉穿梭在花丛中,挑了开得好的梅花一枝一枝折了放进篮子里,梁黄跟得不近不远,他看着阮矜玉的背影,笑了笑,那笑容却隐约有几分无奈。
他看着阮矜玉的身影被花枝挡住,心微微颤了颤,那种在他眼前突然消失的感觉让他突然有点慌乱,他叫了一声阮矜玉:“阿玉。”
阮矜玉退后两步,梁黄声音中带着的异样情绪让她也莫名乱了神,她回过头拂开层层花枝看着梁黄,他仍旧笑得不甚正经,她就白了他一眼,道:“安静点行吗?”
梁黄点了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为了逃避惩罚故作乖巧一样,他看着阮矜玉又消失在花海当中,他盯着那片摇摆不定的花枝看了很久,笑道:“如果还有机会,外头的山河湖海,你能不能带着我走一遍?”
阮矜玉听到了却没应声,她故作镇定地继续折着花,梁黄却还在说:“去看顺源的百里莲花长亭,七菏屿的落日,久纭的草原,北睦的雪和大漠的黄沙,最后在最喜欢的地方定居,一间竹屋,十里荷花,醉时论诗,醒时漾舟…”
梁黄还没说完,阮矜玉就打断了他,她回过头来瞪了梁黄一眼,问道:“三当家这些甜言蜜语是不是对所有女人都会说?三当家对所有人都这样?”
梁黄看着阮矜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他点了点头,看着阮矜玉,道:“是啊,如果不是对我见过的每个女人都说一遍的话,我能说得这么熟吗?”
阮矜玉咧开嘴,皮笑肉不笑,道:“三当家真是挺诚实啊。”
梁黄不置可否,阮矜玉却加快了步伐,把梁黄远远甩在了后头,她任由花枝啪啪啪抽在脸上,借用冰冷疼痛的触感来保持清醒。
她告诉自己,她要尽快离开这里了。
而梁黄,看着阮矜玉远去,他并没有再跟上去,他就在原处停下,靠着一棵梅树闭上了眼睛,明明是天寒地冻的天气,他额角却有细细的汗渗出来。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他也想许她纵马走这河山,可是梁黄不行,谷梁殊也不行。
索性便只将真心作笑谈说与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