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梁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台上一袭水蓝色华裳的女子正翩翩起舞,举手投足间如春风拂开冻水,仿佛世间万物都在此间融化,当真是倾国倾城的绝世好颜色。
许莲堂看了一会儿,轻轻笑了笑,问梁黄:“三当家在看什么呢?”
梁黄偏过头看他一眼,也笑:“你在看什么,我就在看什么。”说罢,他把目光落在许莲堂身后的阮矜玉身上,笑意更深。
阮矜玉听他们的话听得不明所以,也顺着望过去,看那女子身形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她便学着台下的人把手举起来拍掌叫好。
她没看身边的两人,满脸笑意地道:“当真是好看,难怪莲莲都喜欢看!”
许莲堂不置可否,难得地安静起来。反正他到底真的是在看什么,也没必要像阮矜玉讲,讲了阮矜玉也未必会明白。
梁黄倒是半点也没严肃起来,他仍旧是轻佻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双手交互枕着后脑勺往后一躺,笑眯眯地看着阮矜玉,道:“我倒觉得这些都没有金公子好看,我还是更喜欢看你。”
阮矜玉唰得一下子就红了脸,这个小王八蛋,未免太过轻浮了吧!
她把自己缩在许莲堂身后,隔开梁黄的视线,冷哼一声,道:“三当家谬赞了,不敢当不敢当。”
许莲堂却悄咪咪地挪了挪身子,不动声色。
屋内丝竹管弦声声夹杂着喧闹的人声,显得有些聒噪,阮矜玉揉了揉耳朵,肚子又饿得咕咕叫,难免显得有些烦得慌。
梁黄笑了笑,找来了店小二,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便有许多饭菜被端上了桌。
阮矜玉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哪怕挨着梁黄坐着,她也极有胃口地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地吃了个大饱。
吃完后,阮矜玉回了房,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许是吃的太多了,肚子隐隐作痛,阮矜玉无奈只好决定起来消消食儿。
此时春潇馆里正热闹着,阮矜玉嫌吵,便从窗户翻出来爬到楼顶上去了。
白山城里的夜风比长京和顷河寨都要温柔,还带着丝丝暑气未消的暖意,阮矜玉舒服地坐在楼顶上吹着风,底下的丝竹管乐同人声都离她很远。
夜风撩起她的头发和长袍,她双手撑着脑袋看着这万家灯火,不只是聒噪吵闹离她很远,仿佛这个世界都离她很远。
其实她什么都没有,突然莫名有了这样的感觉,她难免有些落寞。
正静静地望着远处的灯火出神,一道身影却忽然掠过,白衣墨发,如一副泼墨画上突然振翅而起的白鹤。
她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脱口而出:“师父!”
那人闻声停下来,回头看她,原本神情冷峻的脸上突然就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立在离阮矜玉两米处,白衣落拓,身披月光,目光温柔,一把玉白的箫被他转了两圈,他低眉笑了笑:“阿玉,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