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来来去去,刻意离得远不往这边看,也不敢稍稍探听。
吴兴发哑口无言,连两大洋行有没有拜访工部局都逃不过他的眼皮子,他这下再多做狡辩只是更显败露,有失赖以为生的协调办事口碑能力。
“还是你开始搞实业了,也想拿下纺织厂?”
吴兴发不敢吭声,一颗心噗通跳个不停,他思忖着难道这件事无意间踩到了于近陵的线?
身为投机商人,他本来就是哪里有好处就往哪躜,不过他们这行也有规矩,决不会利用现正合作的人脉施压,这样岂不让金主难做人。
虽说帮龚家协调纺织厂,但这是牵扯多大利益的合同,实质上的权力都握在青帮手中,他不过是打点小项目,从头到尾也没搬出于近陵的名字,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于先生?
“于先生不喜欢的话我立刻中止与龚家的往来,往后只效力于先生一人。”
“不不不。”于近陵很快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我没资格管你要跟谁往来,我同意多方交好才是做生意的原则,这也是你存在的意义。”
“那于先生……”
“捎句话给龚承棠,纺织厂由我全权做主,与其尽花钱在不相干的人事物上,不如直接找我还比较快。”
“于先生愿意见他?”
龚家在上海家大业大,老爷子半年前去世,现在已经由二代龚承棠接手。
龚承棠做生意没半点天份,不过循着父亲留下的规矩倒也是做得中规中矩,唯一缺点就是爱喝酒跟好女色,闹出了不少事。
本来都是些打架滋事或是对女子毛手毛脚的指控,事后龚家赔钱了事双方和解倒也不成大罪,可哪知三个月前龚承棠竟又酒后闹事,在百乐门里跟人打起架来,那人好死不死正是于先生的司机。
两人打得难分难舍谁也不甘示弱,听说谢叔的耳朵还被咬了一角下来。
谁不知道谢叔跟着于近陵多久时间了,可说是他身边最亲密之人,这下龚承棠祸闯大了躲在家里三个月不敢出门,于先生虽然没做任何表示,不过随着纺织厂设厂日子越来越近,他与麦学明的接触就越密切,自然引起龚家不安,开始寻求旁门左道协助。
“在商言商,没什么是不愿意的,对了,到时候也请龚二少一起出席。”于近陵回到包厢前转头看了看,那身影已经不在。
“龚二少……”吴兴发低声自语。
少有人知道龚家还有一个从未露面的二儿子,不只没人见过真面目不知其名,连龚承棠也不曾提起,外人也没兴趣探听。
反正生意掐在龚承棠手中,想必这个龚二少也是个无权无实的闲人公子哥一个,说不定劣根德性兄弟俩都有,不曝露于日光下也是为了方便干些奸淫事。
“吴先生不知道这个人?”谢叔开口。
“知道是知道,不过这位龚二少向来低调,也不晓得这话会不会精准传到。”
谢叔扬笑道:”这就看你的办事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