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您往日里也是这么管教表妹和表弟的么?”谢林氏被夏芷瑜说得片刻语塞,“那,小宝年纪不是还小吗?你就算要管教他,也等他再大点儿呀,他现在还不懂事呢!你要是打他,无非就是让他哭一场罢了,他哭了,你不心疼啊?”
“五个月的时候您说小,六个月还这么说,现在小宝已经七个月了,再两个多月,他就能说话,能走路了,还小么?我看哪,在您和婆母眼中,只怕小宝不论长到多少岁,都还是孩子呢!”
谢林氏闻言,看了眼在门口张望的骆夫人,笑出了声来,因为小宝最近犯的错有些多,她们都一块儿护着小宝的话,怕瑜儿不高兴,所以她们就私下商量了一下,一人护一次,这回是轮到她了。
“你这孩子,既然知道,那不就成了?何必说出来呢!”谢林氏只不好意思了短短一瞬间,然后面色便坦然了起来。
谢林氏这么一说,夏芷瑜沉默了片刻,“我怕哪一天骆铭要是突然回来了,小宝却被我们养成了个纨绔,那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交待了。”
小宝小的时候,夏芷瑜是恨不能他时时刻刻都醒着,她能和他说说话,能逗逗他,现在她的想法完全反了过来,就盼着小宝没事儿多睡睡,让她省点儿力气。
确定小宝睡熟了之后,夏芷瑜替他掖好了被子,而后走到桌前,铺纸,磨墨,挽袖,落笔。安全起见,从来都是骆铭那边儿给他们这儿送信。刚开始的时候,夏芷瑜也习惯只是看信,后来无意间知道了,骆夫人这么些年独自待在家中养成了个习惯,但凡收到骆狰的来信,她便要写上一封回信,即便那封回信也许骆狰永远都看不到。
夏芷瑜觉得这个法子挺好,她面上没吭气,私底下也学着骆夫人这么做了起来。写着写着,便也成了习惯。
“宝儿,你不在家的日子里,小宝真当是无法无天,今天又给我手敲红了一大块,用的舅舅给他买来的拨浪鼓,长者赐不敢扔……我日日盼着呢,盼着你回来做严父。当然,我也有可能不会是个慈母。”
写完之后,待得墨迹干透,夏芷瑜将信叠了起来,塞进了一个她专门腾空用来装信的梳妆盒里。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个盒子用来装信有些偏大了,现在……要是骆铭再不回来,只怕这个盒子都快要装不下了。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夏芷瑜总是忍不住敬佩骆夫人,她不过等了短短数月,已经觉得度日如年,她等了那么多年,该是何种心情呢?
此刻正酣睡之中的小宝大约是没有办法预料到的,他娘藏着的这个盒子,会是他以后被他那位说话算话的爹管教的最直接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