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信你一人。”永安轻轻的笑起来,只是这回,笑里藏了些病意,但是无伤大雅,至少永安一笑起来,常乐的心情总是能稍稍好转一些。
“很晚了,睡吧。”永安半睁着眼道,账内的安眠香使得永安的倦意愈渐浓烈。
常乐也被弄得有一些困意,于是也没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即使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常乐却依旧难以入眠,究竟是这夜太难捱,常乐心事重重的假寐。
心上人病了,对谁来说都是不太舒服的。
这一夜,常乐想了挺多,从燕城军营的第一次突兀的遇见直到二人渐渐心意相通。之前的常乐即使是在听闻陈年往事时被人豁出信命救了的感动,他也不曾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喜欢,只是之后的一个半带玩意的玩笑话又让他乖乖认栽,栽到开始庆幸,幸好当时没有那么决绝,尽管永安说了只要他活着,就护他一辈子。
这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是又很果敢,有带着丝丝暖意的一面,也有心狠手辣的一面,但他也仅仅是个人啊。对于常乐来说,是个再简单不过却又令他心乱如麻的人。
现在,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常乐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有笑有泪,有苦有甜,尝尽苦楚愁思,又换得心上一丝慰藉。
是人世间最复杂不过的感情,也是最纯粹的缘。
但这个让他不眠的一夜,他也终于做出了那时候没有的决断。
而一瞬间覆在他手上的滚烫又让他突然清醒过来,只听见永安轻轻道:“睡不着?”
声音极其模糊,又带着低低的沙哑,让常乐一时间以为晃了神,但常乐现在心中有太多的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无比坚定的喊了永安的名字,话语间又藏了不少似水的柔情:“永安。”
“嗯。我在。”永安现在的话在常乐耳朵里听起来忽远忽近,但是却很清晰,是莫大的安稳。
“你还记得燕城军营里我对你说了什么吗?”常乐轻声,也没等永安回答,便自顾自的往下说:“我想在说一遍,这回会稍微有点不一样。”
永安微微愣神,只听常乐一字一句的印在他心上。
“不是有点喜欢,也不是喜欢,是入骨相思,此生唯你一人。”常乐道。
永安一时没说出话来,半晌才低低道:“我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你一定不要辜负我。”常乐语气平稳,没有波澜,只是永安听出了藏在里面的哀求的味道。
“好。”永安算是做下了承诺,能随意答应这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畅快,让永安心里顿然暖了几分,南蛮蛊毒带来的冰冷也渐渐散了去。
“只是想活罢了,难道还活不成吗?”永安道,“我这一生没怕过什么,只能栽到你一人,心里。”
黑夜,常乐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又确切的知道了,永安现在一定是笑着看着他。
常乐这样想着,他想要的,终究不过是待天下安定,你挂印,我退位,执手浪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