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晕了整整五日,全靠白山山渡气维持着性命,恍惚间她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隐约有一只小白狐,还有好多好多奇奇怪怪的事,可一醒来,便什么都记不清了。
“你醒了?”白山山温柔好听的嗓音传来。
姜姜一睁眼,就看见他坐在床边,眼中尽是柔情。他好像憔悴了些。
姜姜还记得,第一次见他,只一眼,便明白了何为露姿月韵,尤其是那一弯含笑的桃花眼看向她的时候,只觉刹那间天地万籁俱寂,只剩下他澄明的眸子。
而现在,他的脸上分明多了几重倦意,发丝也有些散乱,尤其是眼眶下那抹明显的黑青色,让姜姜恍惚间觉得这与她脑海中那面如冠玉之人分明不是同一个。
白山山见她兀自发怔,便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然后走去桌边端来刚热好的药。
这药他每隔一炷香便让人拿去温,今日已经数不清温过几次了。
他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试了试温度,然后送到姜姜嘴边,柔声道:“来,快把药喝了。”
姜姜瞥过脸去,不欲理会他。
白山山见此,便微微一笑,像哄孩子一般地哄道:“放心,不烫,不苦。”
姜姜听此,冷哼一声,转过头来,瞪了白山山一眼,板着脸道:“我不喝。也不想见你。”她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他是妖。
白山山微微一愣,却又马上继续笑道:“要不我去给你拿颗糖?那样就肯定不苦了。”
“我不喝!”姜姜提高了嗓音,然后又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白山山脸色微青,却还是笑了笑,耐心道:“这药,”说着,他舀起一口,自己喝下,“没毒。”
姜姜横了他一眼,倏地使出全身仅有的一点力气,手一拂,一下就将汤碗摔在地上。
“我说了我不喝!你听不懂人话吗?!滚!!!”她恶狠狠地吼道。
白山山瞧见她这副怒目圆睁的模样,倏地便忆起百年前,她在牢中,也是这般,眼眶不禁一红。
姜姜见此,不禁微微生出一丝不忍,却又赶紧将它抹去,继续冷道:“我是不会喝你的药的,别白费力气了。”她从小受清净宫的教导,便是要除尽天下妖魔,而现在却救下了一只妖,实在心中愧疚难安,只觉有负教诲。
“你可是……”白山山欲言又止。先前他在三哥面前说得斩钉截铁,可其实心中却还是害怕的,他害怕她会厌恶他,嫌弃他。
“可是什么?”姜姜冷哼一声,没一点好气道,“可是讨厌你吗?”
她见白山山怔怔地看着她不回话,便轻蔑一笑,恨恨道:“是!白山山,我告诉你,我不仅讨厌你,恶心你,还恨不得现在就将你这妖怪碎尸万段!”
白山山听此,顿时只觉胸中气血难平,肺腑中倏地生出一股强大的气劲来,那气劲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直让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
他握紧双拳,强力克制住那道气劲,半晌,才强颜笑道:“姜姜,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对不对?你舍命救我,怎么会是厌恶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