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启正愣了一会,却也反应过来了,平心而论,被一个女子这般质问,他心里是很不舒服的,不过堂堂州牧,但也不至于与左青计较。
“本官自然知道廉江水情,也同样清楚一旦发生水患会是什么后果。”
“很好,既然大人都清楚,说明大人还不至于碌碌昏庸。”左青脸色平静,但是话语凌厉,甚至带了几分怒气。
“民女且问大人,既然您都清楚,为何不即时疏散扬州城和沿江百姓,现在这些百姓身陷险境而不自知,介时水患一发就是惊天的灾难,您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而死,又有多少人会流离失所吗。
水患来势汹汹迫在眉睫,现在扬州城的百姓甚至都没察觉到这件事,更别提疏散转移了,大人作为州牧却如此不作为,如此行径岂不是素餐尸位,大人置朝廷于何处,又置这百万生民于何处!”
众人张口结舌,左青言辞犀利,让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
左青之所以这样,也实在是心里有些生气,水患马上就要来了,百姓却丝毫未觉,这官府都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她这番言语已经引起周毅不满,周毅正准备训斥的时候,魏启正却拦住了他。
“周大人且息怒,这姑娘虽然言辞尖锐,却并没有说错,这件事情上,我们的确没有作为,说是尸位素餐也不过分。”
“可是……”周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魏启正制止了。
魏启正回过头,看着左青。
“这位姑娘骂的好啊,本官虽然不认识你,但是你的话我也无可辩驳,只是本官却也有本官的难处。
天灾降临不是人力能够阻挡,本官也想及时疏散百姓,但是以现在的水情,根本没有这个时间给我们了,百万生民,又怎么是说疏散就能疏散的呢,现在的情形,不是本官不作为,而是无所作为,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左青冷哼一声:“现在知道迟了,那为何能够作为的时候诸位却没有反应呢!如果各位大人在几日之前就开始疏散工作,又怎会让百姓置于险地呢!”
魏启正哑口无言,良久才叹了口气。
“谁又能想到这雨一下起来就不停呢,若是早知如此,本官当然会早作准备,可惜本官也没有知风听雨的能力。而且百姓的疏散迁移事宜何其繁复,纵然多个几日时间,也并不足以消弭灾祸。”
左青说道:“诸位大人为扬州父母官,必然深知扬州地理情势,扬州既然紧临廉江,这种水患危急的事情绝对不止这一次,历史上必然是经历过类似情况的,民女说的可对!”
屈桓凝重回答:“你说的不错,仅大凉立国之后,如此水患在扬州出现过不下五次,每一次都引起了巨大的灾难,死者不知凡几,流离更是数不胜数。”
左青说道:“既然大人深知扬州水患多发,为何不早做水灾预案,为官者治理地方,可不是光靠圣贤书的,各地情况皆有不同,施政治理应当结合实际而行,既然扬州多水患,就要提前防备,做出应灾预案,如此,水灾若来,官员就明白如何做,百姓也就清楚如何避,又何至于现在的地步!”
左青说完,四周鸦雀无声,出了激烈的雨滴声,在没有任何声音了。
甄淮瞪着眼睛看着左青,心中无比震惊,这番言论彻底改变了他对左青的认识。
郡主有大才!
诸多官员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魏启正怔了怔,眼睛突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