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康十八年，冬。

长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过年后就要办及笄礼了。她身形窈窕，明眸善睐，梳着灵动的垂髻，斜插着一根碧玉簪子，身着月白色长裙，腰间别着一只紫色香囊，给人一种自然美。

门外响起锦蕴的声音，“小姐，二小姐差人来问您，今天出不出门。”

“她既然来问，自然是父亲已经同意了，难得几位姐妹聚在一起，我们先去看看母亲吧！”

想到姚潆紫还病殃殃地躺在霁月楼里，顾长苑便又懊悔起来，自己应该多陪陪她的，而不是想要出门逛街，再去请示她。

好在蒹葭园和霁月楼离得不远，她一会儿就走到了。“锦絮，今日母亲的身体可好些了。”顾长苑轻声问道。

程锦絮也不敢懈怠，赶忙回答道：“大小姐，夫人今日精神好，多吃了一口粥呢。”

“母亲可要好好养病，来年，长苑的及笄礼，母亲还要参加的。”顾长苑强笑着，以掩饰自己的悲伤。“母亲知道吗？今日二妹妹邀我上街呢！我想着，给您带点，您最爱吃的杏花糕。到时候，你可一定得吃哦！”

“长苑，你是个懂事的，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能看到你这般细心，母亲已经很欣慰了。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要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姚潆紫强忍着病痛，细细地嘱咐顾长苑，“还有，不要和她们走的太近了，你和她们不一样。”

顾长苑心知母亲是为自己好，可还是忍不住说道：“母亲，长荣她只与我差了两岁，这府中也就我们两最大了。何况二夫人这些年也没有做出什么太嚣张的事。”

“大小姐，府中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如今夫人病重，二夫人独大，她本就是相爷的平妻，巴不得坐上正妻的位置呢。”锦絮忍不住提醒道。

她说的不无道理，二夫人魏如霜乃是当堂魏大将军的嫡亲妹妹，却甘愿来相府做平妻，这么多年怎能不觊觎正妻的位子。她的女儿顾长荣虽说吃穿用度和嫡女一样，但在外人眼里，终究嫡不嫡，庶不庶。只要姚潆紫一死，那顾长荣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女了。那时她会怎么对待顾长苑，我们就不敢想象了。

顾长苑念及此，也明白姚潆紫的良苦用心。“锦絮，你说的我都懂，我也明白母亲是为我好。”

这时锦蕴突然跑来说：“夫人，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听说您和二小姐要出府，也闹着要出去呢！这不是来问问大夫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