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着碗里浓郁的金针虫草花炖母鸡汤，炖得极好，汤水慢慢地流入肚中，浑身都热了起来。桌上堪称技艺精湛的菜肴，美味极了。吃着这样的饭菜，想起它们皆是出自那个脾气倔强又温柔美丽的姑娘，徐凌郁结在心头的闷都一点点散开了。

若是此生能娶得如此贤妻，定是他想也想不出来到美好。光是想想，徐凌已经觉得浑身发热了。鹿肉他只略略夹了两块尝了尝味道，反倒是紫菘时蔬就着米饭吃了很多。

陆清石吃鹿肉，徐凌吃蔬菜。徐凌喝了很多的凉水，望着自己已经喝完的一整碗金针虫草花炖母鸡汤，这样大补阳气的食物，他略有狼狈地苦笑了一下。

他走之前，映着淡淡的月色，看到了绕着院子散步的小姑娘，两只小奶狗跟在她的身边慢吞吞地跟滚肉球一样地迈着步子，憨厚可掬。徐凌抿着唇，微微地扬了起来，腹下一片火热。

晚上洗浴过后，陆清婉拉着陆清石坐在庭院里纳凉。她仔细地就着留饭徐凌的事情，特意跟幼弟说了一番。

“石头，以后不要留你徐大哥晚饭了。”

陆清石仰着脖子，望着长姐：

“嗯，石头知道啦。”

其实陆清石已经七岁了，本就比同年纪的孩子多一分敏感和成熟。他哪里瞧不出来徐大哥，实际上心里还惦记着长姐。徐大哥这样条件的人，是姑娘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归宿。如果徐大哥对长姐没意思也就算了，但是连他这个小儿都能看得出徐大哥望着长姐的眼神，跟拌了蜜似的。

他的姐姐，又能干又温柔美丽，到了说亲的年纪却拒绝了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婚事。陆清石怎么可能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长姐这样的牺牲。

“石头，以后别这样调皮了。”陆清婉看着幼弟这样乖巧地应下，也不问什么，一双眼睛里充满的遗憾却是可以看得见。

哪里还不明白他小小的脑袋里，打着着些什么鬼主意。

陆清石耷拉白嫩的耳朵，闷闷地嗯了一声。

陆清婉摸了摸幼弟的脑袋，颇有些无奈地说：“你方才的举动让姐姐很为难。他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你姐姐待字闺中。若是今晚这一番举动，落到别的有心人的眼里，难免要说上些闲话的。我们如今无父无母，没有依靠。这样的事情便更是应该注意才对。流言恶语，伤人至深，你知道吗？”

陆清石听了愧疚地垂下了头，埋入长姐的怀里。

“对、对不起。”

陆清婉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若是勤奋好学，虚心求教徐大哥，是件好事。但你徐大哥将近秋闱，不便去打扰他，你知道吗？”

徐凌自己便是稳操胜券，也不能这样三番两次不温书，反倒白白糟蹋时间来教导一个黄毛小子。若是让他那个望子成龙的娘知道，不活撕了她，陆清婉自己都不信。

陆清婉抱着幼弟，仰头望了一眼天上渐圆润的明月，眼里露出了一抹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