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每天都接书肆誊抄书籍的活计,因为他的字写得好看而且自成风格,有一定得观赏性和收藏性,比起那些单纯誊抄书的书生来说,徐凌的誊抄出来的书会更值钱。
念书那么多年,徐凌的束脩和生活费几乎没让家里掏过一个铜板,反而是家里的二弟身子虚弱,大病小病绵延不断,吃药的银钱流水一般花出去,现在大多还是徐凌给出的。如果不是徐凌撑着,靠着徐父徐母这两口子种地,徐二郎看病吃药的钱早就花光了。
徐凌早晨找到刘惜君的时候,她正准备动身回乡下了。这次进城,除了来添置一些盐油米粮之外,还顺便给表哥传递信件。其实因为她深深清楚信里面写了什么内容,所以当时见了徐凌对她疏远有加的时候,并没有多有逗留纠缠,反而是送了信就走人。反正徐凌看了信,还会再找她一次的。
刘惜君看见一身青鸦色的徐凌脚步略有匆忙地朝着自己走过来,矜持地装作像是没有巴巴地看着他一般,垂头捋了捋额头间的刘海,眼睛盯着鞋尖,看见那里投来了一片阴影,头上传来徐凌像是被风吹飘了的声音:
“表妹,劳烦请你捎些银子给母亲。”徐凌说,声音轻轻的,还带着一丝的喘息,有些男子清晨独有的低哑。
听得刘惜君耳朵有些红,她仰起头来看了徐凌一样,自己的这个表哥离她还有三步那么远,但是他身上的那股书墨的味道她鼻子灵得能够闻见。
刘惜君也准备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但是却迟迟不见徐凌这个表哥有什么表示,她也曾经托付过姑姑,帮她探探徐凌的口风,但是结果却是很令人失望的。
刘惜君的鞋尖动了动,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
“表哥,我帮你送信,现在又帮你捎银子。以前每次都来给你送吃的,穿的”刘惜君扬起的头眼睛紧紧地盯着徐凌,心慢慢地提起来,跟打了擂鼓似的,声音低低地,但是不妨碍说给徐凌听。
脸上像是发烫了一般的红。
徐凌却摆了摆手,吹来的风把他鬓间的发丝撩起,衣袂也翻飞起来,他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地微微扯起唇角:
“又要麻烦表妹了,一路注意安全,子嘉要赶回书院晨读了。”
刘惜君犹如一颗心堵在喉咙上边,又急又气,但是看着那个挺拔清隽的男子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得看不见了,头慢慢地垂下了。
徐凌长得尤为俊俏。同一书院,在整个徐州赫赫有名的观云书院,这个几乎可以算是才子辈出的地方,人气也是不逞多让。
不提功课考评,就是单单论外貌,也是能跻身前列的。只不过是他出身实在太低微了,拔于草芥,没有一点权势,身上的功名也只挂着两年前的秀才头衔。
虽然同窗都知道他念书很厉害,但是人之间的事情,也就关心的人才知道。所以有女儿的人家也没盯上他。是一飞冲天还是资质一般,到时候看他秋闱如何再论不迟。
但也有不少给徐凌投来了橄榄枝的,有的是被他出色的外表给迷惑住的,不嫌弃他家境贫寒。也有觉得他前途无量、可以托付,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