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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于涛遇见胡晓

于涛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坐上了回学校的火车。

窗外的世界是那么的荒凉，那么的冷清。冬天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天寒地冻，草木全枯，冷风飕飕。

冬天虽寒冷，但是很快就会过去，春天马上就要到来，希望也即将到来。可是，于涛的未来在哪里？他迷茫，他困惑。他才二十出头，就没有了父亲，母亲也不知去向，爷爷奶奶都已经岁数大了，以后，以后的所有事情，都要年轻轻的他，去面对了。他不单单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而且，他的身上还背负着二十几万的外债，等着他去还呢。他从小根本没有干过活，甚至就连家务活，母亲蒋丽也不让他做——以前他是公子爷的待遇，享受着呢——现在好了，没有了靠山，没有了经济来源，什么事情都要自己面对了。于涛他，真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虽说父亲得病他伤心，难过，可是，只要父亲活着，只要他回到家，父亲还在，他的心里就安全，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以前从没有过的心理感受——哪怕是父亲天天花钱，哪怕是，父亲整年在医院接受治疗，只要父亲能活着，他，他就好像有一座大大的靠山一样，心里感觉踏实，不慌乱，心里不是空空的样子。可是，父亲没了，父亲不在人世了。他现在才知道，没有依靠的感觉，好无助，好难受??????他不单单是伤心、难过了，而且是绝望，非常的绝望??????。

无助的情绪此时飘过心头，孤独感遍布全身，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于涛苦恼着，孤独着，他已经没有了靠山，已经没有了经济支柱。临来的时候，爷爷于清月对他讲，让他好好的，好好的走好自己的路，好好生活，不要牵挂他们，一定要争气，一定要坚强。爷爷于清月还对孙子说，自己已经老了，没有能力供给他上学的费用了，希望于涛自己想办法挣钱，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一定，好好的读书。于清月还对他说，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是还会给于涛钱的，只是现在不行——家里的一些外债，多一些的先不还，可是少的也不能拖着人家不给吧，不是。不给人家，不叫事儿，也不是那么事儿。

于涛把头靠在车窗上，他闭上了眼睛，努力的想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不再思索这些烦恼的压得他喘不上气来的事情。可是，于涛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的。他心乱如麻。昏昏沉沉的，他又想起自己在灵棚守灵的时候，听见乡亲们的议论了：

“唉，真是苦命的孩子呀！早早的就没有了爸爸，妈妈又跟着别人跑了，谁还管以后的事情啊！”

“唉，可不是嘛！听说于清月现在还有二十几万的外债呢。谁来还呢，还不是，于涛还的。两个老的，能有什么能力呀！”

“人家可是大学生呀！有文化，将来能找一份好工作，这点儿外债不算什么的。”

“唉，大学生？不像前几年了。现在的大学生满街都是，就业压力都挺大的。找不到好工作，也是个百搭。”

“也对，你看咱们村的几个大学生，不是自己找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工作，没有一个适合自己的，挣钱也不多，还不如咱们村干建筑、包工程的人呢。最起码，他们肯下力，不怕吃苦，而那几个大学生就不同了，感觉自己有知识，有文化，自然不愿意吃苦的——好的工作找不到，累的工作不愿意干。”

“唉，现在就业挺难的。”

“于涛最起码十年不行。孩子命苦啊！”

“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此时于涛的心情，乱如麻，苦如胆汁——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理解。

是的，于涛真的命苦。现在他更重要的是，回到学校，马上找一份不耽误学业的工作，挣上钱，自己先把自己的生活问题解决了，再说别的吧。至于外债，还是等到自己毕业以后，挣到钱，再说吧。唉，走一步算一步吧，没有法子的。

可是，什么时候能挣到打钱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的。于涛感到自己的前途渺茫，人生昏暗，就像自己一人身在大沙漠之中，走也走不出去，哭喊更没有人回应——那大的风沙，那烫脚的沙粒，都让自己感到无助，绝望。那种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感觉好吓人，好恐怖；那种马上就要死亡的感觉遍布全身，甚至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全身都是，全身都有。

于涛，总是感觉自己，好像身处死亡的边缘一样。

此时的于涛，全身颤抖，精神恍惚——谁知道呢？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能懂。

于涛把头又埋在茶几上，双手抱着昏沉的头，低低的哀叹起来。是的，就像乡亲们讲的，自己就是找媳妇也是很困难的。现在的社会，没有车子，房子和票子，能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呀。现在的姑娘们现实的很，务实的很——唉，走一步，算一步吧。于涛越想心越烦，越想心越不能安静。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吗？好好想一想吧。

现实，真的很残酷。现实与梦想的落差，真的很大很大的。

于涛，想着，想着，无声的哭泣起来。

??????。

于涛来到学校，已是晚上七点钟的样子。他拿着行李箱，匆匆的向自己居住的公寓走去。突然，于涛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于涛，于涛！是你吗？是于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