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假山沿着屋脊而下,如果直接掀瓦片的话会有些动静,厉觉是有些功夫的,稍大一点动静会被发觉。高昌意想了想,待两人都进屋后悄无声息地跃起,把空酒罐挂在屋顶的飞檐上,自己则转到檐下,脚勾着横梁,蝙蝠一样倒挂在窗户外。
他的轻功承袭天山遗脉的轻羽术,一套行动下来连树叶也没有惊落,而且角度十分刁钻,从屋内看去不过一个模糊的影子,融在树影之中。
窗户是素绢蒙的,里面还挂了帘子,要戳开不是很明智。高昌意干脆合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屋内刻意压低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胡狼正坐在床上,消瘦的背脊紧紧贴着墙壁,看着一脸笑意向他走来的厉觉,心中又是惊恐又是嫌恶,像是燥热与清寒都堆积到骨头里一般。
“你别过来!”他终于忍不住厉声低喝,声音中却透着恐慌。
“小妖精,这些天想我了没?放心,和以前一样,我会好好疼爱你的。”看着已经退无可退的胡狼,厉觉一脸得意。
“禽兽!我是你儿子!”胡狼恶狠狠瞪着眼前这个曾经他称作“父亲”的人。
“儿子?哈哈,你以为我当初捡你回来是白做少爷的?真是天真啊!。”
是的,他不是这个厉觉的亲生儿子,他是四年前厉觉在路边捡的一个小乞丐,自从厉觉带他回厉府之后,就好吃好喝的养着他,因为膝下无子,厉觉还认他做了义子,那时他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
可是现实往往充满残酷,当他开始习惯富家生活并对这个收留自己的“义父”感恩戴德之时,他崇敬仰慕的人却露出丑陋的本性,将他软禁在偏院中作为**供自己淫乐!
他曾经苦苦哀求,愤然怒斥,可是都没有用,他在那个人眼里不过是一件玩物,他的反抗只会激起那混蛋更大的兴趣。最痛苦的那段日子他甚至想过死,不过也得感谢厉觉,千方百计没有让他死成,所以他才能遇上那个人,学会生存的手段,以及仇恨。
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一头真正的狼了,正潜伏在漆黑阴森的地方,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扑出去一口咬断猎物的咽喉!
此时房内的两人,一个色迷心窍,一个心怀叵测,殊不知墙外还有一个听墙角听得津津有味的人。
完全无法阻止厉觉肆意妄为,胡狼浑身已经只剩一条亵裤。厉觉抚摸着他精致苍白的脸颊啧啧赞叹,口中说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直到抚上那双湖蓝色的眼眸,似乎感叹于其间的美,竟痴迷得恍惚了神志。
胡狼这时却一改方才的惊怕,嘴角勾起一抹妖冶微笑。他狠狠一脚将厉觉踢开,看着他滚倒昂贵的羊毛地毯上,后脑撞上一旁的木凳子。然而厉觉竟似感觉不到痛,依旧一脸痴傻地看着胡狼。
胡狼瞪着眼,跳下床一把抽出厉觉腰间的匕首,在厉觉面前晃了晃,咧着嘴角笑道:“你说,我是先切了你哪里好呢?是嘴巴?手?还是……”一面说,一面比划着匕首,最后停在厉觉下身,湛蓝的美丽眼瞳中透出蛇一般的恶毒。
忽然“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胡狼一惊,以为是管家厉迁去而复返,赶紧把刀藏到身后,仔细一看,门口却是一个陌生男子。
那男子乍一看虽然身形挺拔料峭,面貌却十分平庸,属于过目即忘型。但是定睛看去,无论是斜挑的桃花眼、高耸的鼻或剑一样的薄唇,又都精致迷人的很,越是仔细看便越发被他吸引,也不知这些精致的五官是怎么组合的。
“你是谁?竟敢夜闯厉府!”胡狼厉声问。现在他弄不清楚来人的身份,只好先一阵抢白。
“夜闯厉府想要对厉先生不利的不是你么?”高昌意笑盈盈地看着胡狼背在身后的手。
“胡说!我本就是厉府中人,却没见过你。”
“哦,那你这个厉府中人,不知道我是你们厉府请来的贵客么?”高昌意目光一挑,看了看瘫倒在一旁的厉觉,又道,“你家老爷摔倒在地,怎么不扶他一把?”
胡狼狠狠地皱眉,不满到了极点,显然自己遇上的不是庸碌之辈,一味的隐藏似乎行不通。高昌意看在眼里,暗道这小子有点小心思,看起来又凶得很,往后有了些本事估计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