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内却是千钧一发。
祁襄盯着架在自己颈边冰冷的长剑,脸色微微发白,弧线优美的唇间冷然吐出那个熟悉的名字:“付鱼,想杀我么?”
身后的男子冷笑一声:“有何不可?”
“你还是不相信我。”祁襄叹了口气,“自小的交情,竟比不得他人讹传。”
“闭嘴!”男人低吼一声,“别跟我耍这种花招,祁襄,没有意义。”
祁襄惨然一笑:“那你告诉我做什么有意义?我说过我没有出卖你,可你仍将剑架在我颈边准备取我性命!”
“不是你,还有谁?”男人握着剑,缓缓从祁襄身后转过来,让祁襄看见他俊朗若神、却苍白如纸的脸。他深深压着眉,眉下漆黑的眼瞳犹如暗夜一般深邃,透着刻骨的伤痛与恨。
如果二狗子在这里就可以认出这正是交给他那个黑布包裹的年轻男子,此时他站在祁襄面前,以江河十三联盟之一的江州云家唯一幸存者的身份,质问这个出卖他,害死云家上下数百口人命,却还口口声声说着无辜、说着兄弟的人!
“你去纡堤阁偷云罗,不是你家族决定的事么?”即便此时命悬一线,祁襄仍是言辞锋利,丝毫没有怯意。他就是这样一个天生的贵族才俊,即使泰山崩于眼前也能面不改色。
“哈哈!可笑!难道还会有人自己将自家人送到别人屠刀上么?祁襄,你未免太可笑了!”云付鱼怒极反笑,眼中爆出一股凶戾。他竭力扼制着一剑砍下对方头颅的冲动,他必须得到一个解释。
祁襄只是冷笑不语。
他的镇定让云付鱼心中也不由生出疑惑。江湖之中心狠手辣之人多不胜数,同胞兄弟反目背叛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祁襄所说并不是全无道理,可是……云付鱼脑海有些乱了,铜浇铁铸般持剑的手也出现了一丝颤抖。
祁襄抓住了这一丝微小的破绽,立即开口道:“付鱼,我的确没有出卖你,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知道誓言没什么意义,但你至少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我现在的确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但是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背叛的你,不是么?”
云付鱼抬眼看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在对方的眼中他看到了真诚与恳切。
“我知道云家一夜之间被灭门对你来说打击很大,直到现在也不能确定是何人所为,这也是祁家的失职,更是对江河盟的宣战。付鱼你相信我,我也正在追查此事,我可以跟你一起把真凶找出来呀!你我这般相互猜忌残杀,岂非亲痛仇快?!”
祁襄言语恳切,云付鱼却讥诮道:“口蜜腹剑一向是你所长,你当我这么容易信你?”
仿佛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祁襄也不反驳,反而微微仰头:“你也可以现在就杀了我。真正的血海深仇只在心里,你觉得自己已经报了仇,那便得以安心了。”
“你!”这话说得有些气人,云付鱼差点一剑刺出!最后的理智让他按捺住仇恨,问出自己一直关心的问题:“你身边,怎么会有那么一个孩子?”他说的自然是刚才在门外的二狗子,他没杀祁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害怕云罗已经落到了祁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