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看那个琴师人还不错，就让他带九儿走吧。”

皇帝没有答话，只是转移着阿娘的注意带着她四处游走。

就在我以为再没什么我想听的内容准备开溜时却听到阿娘突然道“三哥，这是阿笙最后的心愿了，你帮我了结了这个心愿我也就可以放心的离去了。三哥.....阿笙求你...”

“你待我好好想想。。”

皇帝这一想，时间就有点长了，转眼间真到了我及笄的日子。

宫里的宴会还没有散，很多人都在揣测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八月十五已经过去两天了。

皇帝以正好宴席没有散为由，便给我做个简单的及笄礼。可是这简单的及笄礼宫里朝上的闲人忙人却都来了。这人数之全都快比得上太子的极冠礼了。

母亲也来了，这天的母亲穿着一身黑底红牡丹的舞衣格外靓丽高贵也格外精神，与前几天的病态判若两人。

大监朗读着繁琐的礼节与雍文。

我知道乐师台上有一道清冷的眸子一直注视着我。我索性就拿出我这前半辈子所剩无几的高傲跪在大殿上，等待封赐。

时辰到。阿娘缓步走到了我面前，不可否认，阿娘真的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她从女侍手中拿过珠钗，一件一件的带在我的头上。

“我的酒儿真美。”她满目的慈爱与不舍，感叹一声。

我低着头，瞬间鼻尖一酸只想落泪，却没有真流下眼泪。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名字吗？为娘想好了，从此你就叫有酒吧。枉他繁华过往，不如大醉一场。”

母亲说的极为洒脱，却也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了我，我能感受到她颤抖的双臂，与流在我肩上的泪水，那泪冰凉彻骨。

“有酒，记得，你姓涂。”她的声音是带笑的，也带着浓浓的骄傲，只是她的这句话对着我说却又不似对着我说的。

“阿娘......”

我伸手抱着她的肩膀哽咽道，而她却推开了我，独自一人走到了大殿正中，大殿下坐着的是皇室子嗣文武百官，大殿上坐着的是大梁皇帝，九五至尊。

而阿娘却在这鸣凰殿中飘然起舞，乐台在我阿娘起舞的一瞬也响彻宫殿。

那是我第一次看我阿娘跳舞，往日只是躲在树后听闻我阿娘当年的风姿神韵。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看我阿娘跳舞，因为阿娘在踏下最后一个音律后便轰然倒在台上。

台上台下的人都只以为是我阿娘舞步的一部分，而我却看到了阿娘生气全无的苍白面容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淌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阿娘！”

我想站起来想往阿娘的方向跑，只是还没跨开步伐便因为双腿的酸涩趴在了地上，只得往阿娘的方向一点一点的爬，脚上的链子哗哗作响。

“阿笙！”殿上传来一声高喊。皇帝几步跨下高台先我一步来到我娘身边抱起她。

台上台下众人顿时如梦初醒，却没有人传御医，甚至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均低着头，可能都早已经知晓我娘命已绝。

他紧握着我阿娘的手，有些颤抖。

“阿笙，你恨朕...恨我吗？”

“只恨生在帝王家。”

阿娘反握住皇帝的手。

“三哥，答应我。”

我看到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啪叽坠落在我阿娘手背上，瞬间消失不见。

皇帝并没有答话，阿娘却突然笑了。

那笑很轻很轻，就犹如阿娘的身姿，可以随时消散在风中。

“锦绣嫣罗裳，一舞为一人。”

“终于又要见面了啊，阿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