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气喘得匀了,几声淡淡的鸡鸣遥遥从不远处传来。
看来,前方一定是有人家了。
我这样想着,挣扎着站起来,正想迈步往前走时,却迟疑了。
此刻,我作的是女子装扮,若独自一人前去,难免不会再遇到人贩子,那样的苦,我再不想受第二遍……
我只有扮作男子,才得以安身立命……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裙,抬了抬手,想看看如何才能以最简单的方式,将衣服改成男子的衣服。
只可惜,这样的衣服,却没办法改。我有些颓丧的垂下手,却从袖中掉出一个物件来。
莫非身上还有些钱币?
我有些高兴,连忙伸手在地上摸索着,触到一个硬物,拿起细细一看,却是一根木簪。
那一根鲤鱼木簪。
我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那一股难以忍受的情绪又要涌上来,我忙用力的吸着气,沁凉的空气涌入鼻腔,让我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我的衣服,首饰,甚至于钱币,全都是夏檀帮我收着,这件衣服,也是她出门前帮我换上,她将此物藏在我的袖中,定然是替姬发所作的打算。
夏檀啊……
我的心又开始一阵阵抽搐。我怎么也料不到,她竟会帮着姬发来利用苏家,我曾给她分析过嫁入西伯候府的利害,她既知道,却还要相帮,可知,从她在西岐与我相见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二心……
我以为,夏檀与我,是这异世的好友,可惜……终是我没福气,无法让她对我坦诚相待。
天边开始泛白,头顶时不时会有几只鸟雀掠过,带着几声嬉闹,无忧至极。
我狠狠将簪子往地上一扔,此刻已隐隐望得见几户人家,我便朝着那几座茅屋走去。
当下,只有先去村子里看看,偷偷拿件男装过来……
这样想着,我迈开步子,一手将披散的头发用脖子上的一条绳链挽成一个髻,就像男人们那样……
好在天色昏暗,我很顺利的就从人家屋后拿到一套男装。
我赶忙走远了些,在一个一人多高的草垛后站住了脚。摸了摸偷来的衣服,还些微带着几分湿意,想是也才洗了不久的衣服。
也顾不得这么多,我往两旁望了望,好在没发现一个人影,便连忙褪下衣裙,将腰带取下当做束胸,这才赶紧套上男装。
“呼……”
做完了这一切,我才松懈了下来,靠着松软的干草垛,又开始了我的打算。
身无分文,却得养活自己,这的确是个难题……
我无聊的随便抽出一根枯草,一点点将它扯断……
我唯一会的,只有画画了,可,这里没有纸,作起画来,终究也不方便……
即便是在布帛上画,身上没有多余的布,也没女子描眉的炭笔,可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怎么办……
“汪汪……”几声犬吠,渐渐开始有了些人声。
躲在这里也不长久,万一被当成贼可就遭了。
我顺手从地上抓了把泥土,迟疑了会,但还是将它抹在脸上,便匆匆离开了。
终究没有男人们那样棱角分明的脸,我不得不拿些泥土来混淆视听。
独自走在街上,渐渐有铺子开了门,我找了一处比较僻静的角落坐下,将头埋在双膝之间,眼皮已开始有些支持不住了。
就先休息一下吧……
我这样想着,闭上眼,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卖奴隶啦,买回去耕田种地……”
我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望向那卖力吆喝的小贩,心里突突跳个不停,有种冲破胸腔的恐慌感。
天已大亮。
集市不似冀州和西岐的热闹,但也有种祥和的感觉。
我以为……我是正在被卖的奴隶……
自嘲的笑笑,我抬手用衣袖抹了抹额上沁出的汗……
不过,此时我倒是有了一个主意……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望着来来往往的居民,心下还是有些害怕。我握了握手,尽量安慰着自己……
“鄙人乃天下第一神画师!今流落此处,望乡亲们能赏得一碗饭吃,多买在下的画,在此先谢过了!”我沉着嗓子,大声喊着,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手心里也出了许多汗。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像一个商贩一样吆喝,也害怕没有人注意到我……
好在,这些人,都朝我围了过来。
“小兄弟,你说你是神画师,怎么不见你的画呀?”一位担着柴的中年大叔朝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