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他大漠苍狼威震中原武林,竟头一回夹着尾巴走。
待夏南雁穿戴好走出门,他与陈瑰月方才敢再踏入房中,为安景行诊脉。
脉象的确平稳了不少,但仍是血不归经之兆,未见改观。到底是心病除了,寒毒与顽疾尽数除不了。淘澄血液解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寒毒无解,只怕要根除,便须启用妖典。
他有心劝说,却见夏南雁满眼关切,生怕再听着甚吓人的病症来;而安景行朝他递了个眼色,他自也并非不识趣之人,忍下了实话,憋出了假话来。他且清了清嗓子,信誓旦旦道:
“甚奇甚怪,竟是当真一夜之间好了大半,只须再静养些时候,便可恢复如常了。”
陈瑰月知他隐瞒不报,亦跟着帮腔道:
“是啊是啊,昭王妃妙手回春,少主已无大碍了。想来昨夜王妃也未曾休息好,还是先去歇息罢,少主由我与珑儿照料就好。”
“不必了。”夏南雁却浅浅一笑,有意同安景行十指相扣,仿佛是有意做给旁人看一般,继而道:
“月神与孟婆也辛苦了,我守着景行就是了,不劳烦你二人。”
白狼瞧得出这乃是剑拔弩张之势,只管喊上楚珑歆往外躲。陈瑰月见状更不敢多留,急道一声:“珑儿等等我!”,便就也跟着追了出去。
安景行不觉想笑,总是他的雁儿得吃月神的醋,偏偏他不能拦着她去听曲儿。这可算是甚道理!
可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心间泛甜,直忍不住想要再一亲芳泽。然而夏南雁不待他凑过来,便兀自先去端了药来,眼下温度正得吃,还得趁着热喝下去。
安景行下意识去接那药碗,夏南雁忙不迭起身闪躲开来,嗔道:
“仔细你手上的伤!昨夜里尽疼出一身冷汗来,可怎么还敢乱动!”
前者一怔,旋即展眉一笑,微张着口等着她:
“啊——”
夏南雁被他逗得忍俊不禁,上前来舀起一勺送入人口中,又仔细刮了刮染在唇边的药汁,温声道:
“这药闻着有些苦,若吃不下就歇歇,我陪你吃完。”
“不苦。”安景行闻言,竟全似着急一般颔首又饮一勺,“你喂给我,纵是鸩酒毒药,亦可甘之如饴。”
“得了!”夏南雁佯怒瞪了他一眼,“吃药却还堵不住王爷的嘴,可见病得不重。”
安景行作势又捂着胸口咳了两声,道:
“先前病的重,只觉命数将尽了。可雁儿若肯赏我一笑,我便是拆了黄泉路与阎罗殿,也须得逃回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