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雁仔细叠好那一纸书信仔细放入妆匣之内,忽听得门外一阵喧闹,便披上外衫,打开门观瞧。
她这北厢房难得热闹,竟是楚珑歆与一女子缠斗起来,陈瑰月站在一边看戏,倒是急得秦惊雨上蹿下跳。她俯身拾起一枚石子击在那眼生女子的腰间,恰当时楚珑歆长剑一翻,逼得那人不得不后退数步方能夺过一击。
陈瑰月见她出了门,似乎有意作了一副谄媚嘴脸,小步上前扶着她一只手,道:
“属下参见鬼母。”
楚珑歆与秦惊雨二人见状也效法于此,拱手弯腰道:
“属下参见鬼母。”
“属下参见鬼母。”一时聚在院内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跪倒在地,高呼作礼,倒衬得她睡眼惺忪颇为狼狈。
“诸位免礼。”她虽被这架势吓了一跳,却也心知该是月神别有用心,便不点破。做足了一副高高在上模样,探手虚扶着秦楚二人起身,道:
“一大早就瞧见孟婆欺凌弱小,可是这位姑娘做错了事,非要你取她一命不可?”
陈瑰月闻言忍俊不禁,暗暗赞许这骂人不带脏的昭王妃。明着是责怠孟婆,实则被那云女侠贬作了“弱小”,实在解气得很!
楚珑歆将长剑背在身后,不甚友善瞥了一眼苏锦云,道:
“谁知道这苏姑娘一大早安得什么心。昨夜没安排她留宿,若是个知趣儿的就该走了,谁想今日又回来了!擅闯王府不说,还非得往月儿房中凑,我······我怎能容她!”
夏南雁这才好生将那“苏姑娘”打量一番,当真是出水芙蓉,冰清玉洁,同段妩雪相较不差分毫。她犹记得昨夜里安景行回来时,这女子便就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若是为了寻仇,二人理应剑拔弩张,怎地还会好心送仇家回府?
若非这江湖中的名门正派也不尽如白狼所说,俱是一群虚情假意、自私伪善之辈,这苏女侠乃是不愿趁人之危,才容安景行伤愈再战?
她一时不明就里,却也不能由着众人纠集于此只管看热闹。便先罢了楚珑歆的剑,转身交与陈瑰月手中,方才上前朝着苏锦云略一颔首:
“王爷去赴了早朝,申时才能回还。姑娘若有心等,便去前院饮一杯茶;若不愿久留,大可以改日再来。何故闯我内院,刀剑无眼,总是伤了和气。”
苏锦云亦仔仔细细将她从头到脚端详了一遍,心中暗暗嗤笑。这所谓鬼母虽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却并不出挑,连比月神尚且不过,更不必提与自己相较。那骁瘟身为昭王,该是奉了旨,不敢忤逆圣意、抗旨不遵,方才娶了这官家女儿。
她这般猜测,自然不知内情。故而待对方难免轻蔑刻薄了些,笑道:
“昭王妃还不知我是何人,且不问我因何入府、为何动武,怎就平白无故一味诘责于我?难道这偌大个昭王府,就只会仗势欺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