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行重伤的消息在府中迅速传开,即便陈瑰月下了死命令,却也难保风声过墙,传入了夏南雁耳中。早先端王在府上她不便露面,眼下端王打道回府,她且顾不上甚孟婆拔了剑、秦惊雨拔了刀,横冲直撞朝着东厢房跑去。她推开门的时候,正巧儿安景行换着裤子,这一回府上那些个鬼域中人饱了眼福,可算瞧见了骁瘟两条腿。
秦惊雨眼疾手快一把将夏南雁推入房中阖上门,却听得外头笑声如雷,见着里头骁瘟满脸通红。
“王妃总是······太莽撞了些!”他出言嗔怪,夏南雁自知理亏,低眉顺眼嗫嚅道:
“我也没想到,赶上这时候。”
“罢了。”安景行苦笑一声,穿好了衣裳上前来执起葇荑来轻拍了拍:“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夏南雁摇摇头,满眼关切道:
“王爷伤在何处了?可要紧吗?”
安景行笑道:“无妨。本王自己伤的,心中有数。”
夏南雁闻言一怔,回头看向了秦惊雨。后者朝她点点头,解释道:
“那穆大小姐与端王串通一气设计少主,少主无奈才出此下策自残身体。若不然,只怕眼下穆慧如已成了昭王侧妃。”
“阴律司的话似乎太多了。舌头太长总归无用,倒不如裁下一截借给月神下酒。”安景行冷了面色如是道。秦惊雨自知言多必失,这骁瘟是生怕娇妻吃味,对穆慧如所作所为只字不提。哪成想夏南雁听他这般说非但不怒,反而扑哧一声笑弯了眉眼,道:
“穆蓁有何不好?王爷就这样怕她?”
“我如何是怕她!”安景行作势蹙了眉头,一脸认真将人圈在怀中,额头相抵低声道:“分明是怕我的雁儿受了委屈。”
夏南雁不觉笑意更甚,揶揄道:“王爷可瞧见了,我把穆大小姐推了好大一跤。家有河东狮,急了会打人,便是连本王也打得。”她学着那日安景行的样子,惟妙惟肖,滑稽极了。秦惊雨忍俊不禁笑出了声,便遭安景行瞟了一眼,乖乖退下关好了门。
骁瘟这方不再拘着架子,兀自将怀中人抱得更紧,道:
“你可知她扯下你面纱之时,我看见你脸上泪痕心如刀割,直恨不能断了她的手!”
“王爷!”夏南雁嗔了一声,正色道:“你答应过我不再滥杀无辜。她只是动了面纱你便要她一只手,又与强盗贼人何异?”
“骁瘟本就是贼。”
“可我嫁的不是骁瘟!”她言罢才知口无遮拦,连忙抬起头望向对方。安景行眼中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是他撑在她肩头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成婚这么久,生死也经历过,她却说所托并非骁瘟。到底是鬼域煞神,配不上夏家世代忠良的门楣。
“王爷,我一时情急······”
“无妨。”
安景行放了手,默然走回榻边。他是无悲无喜的人,是即便有刺扎进心里头,也不会喊疼的人。
“景行。”夏南雁追了几步在他跟前屈膝半跪在地,枕在他膝头,小心翼翼问道:
“你在怪我了?”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