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铁棍敲打血肉之躯发出一声闷响,这一下好大力气,直震得秋晗自己手腕生疼。安景行终于醒来,忍不住低吼一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额头之上青筋暴起,涨红了血管,在阴寒潮湿的地牢之中,生生发出来一身冷汗。
秋晗这才满意地眯起双眼,欣赏着他的痛苦。唯有如此,方能解心头之恨!
当年东樾受制于月氏,不过是一处蛮荒之地,茹毛饮血,粗鄙不堪。偏偏受上天垂怜,他们的首领竟与中原武林人人喊打的鬼面侯结为莫逆之交。借着鬼域的势力,区区东樾小国揭竿而起,一路打到了月氏的都城,擒首领、杀公主、玷污圣女,无恶不作!
无家可归的月氏子民,只得流落在这无边无际的荒漠之中,有的饿死,有的冻死,有的走到鸾城开了营生,还有的归顺了北乾,世代与中原为敌。
秋晗便是最后一者。
当他知晓昭王中了桃花映之毒危在旦夕,而白狼因此出山之时,便认定了昭王安景行即是骁瘟。
白狼与中原不睦多年,又凭什么为了安楚的皇子破例?当年的临阳王齐凯作了古,鬼面侯亦寿终正寝,眼下世间能令他破例唯有一人——鬼域骁瘟。
白狼看重鬼域,早已不是甚秘密了。
于是秋晗费尽了心思,联合夏南秋与沈傲先骗出了夏南雁,再以之引骁瘟上钩。
多么精美绝伦的计划,现下他见仇人痛不欲生,便敞快无比。
直等着安景行缓上一些力气来,他且招了招手,示意门外人进来。俯身拾起一串夹棍,他笑道:
“昭王的骨头长歪了,你几人去把它夹正。切记,不可夹断,否则等不到顾萧堂来救他,他就一命归西了。”
“是!”
那两人各执一端夹紧了安景行右臂,猛一扯线,铁制的夹棍便随之剧烈收紧。安景行痛得理智全无,张张口想喊,可身体已然极度虚弱,连喊疼都再没了力气。
如此未有一盏茶的时间,竟隐约能听见骨骼碎裂之声。秋晗连忙抬手示意停下,令那二人换作掺了铁线的银丝鞭抽打在他身上。但见安景行耷拉着脑袋,眼皮却始终没能阖上。
他一定醒着,也一定痛不可支。
“骁瘟,不必感激我让你赎罪,我倒是要好生感谢一番你的昭王妃。若非她与我里应外合,我未必能擒得住你。”
雁儿……
安景行不信,可他在林中明明听见了夏南雁的声音,亦是夏南雁的凤血钗,引他入狼谷。
勉强稍扬了头,只见秋晗手下几人绑着一女子来至此处,那女子口中说着什么他听不清明。直等着近到跟前来,方才认出那正是夏南雁。
正是他苦苦寻找的,令他担惊受怕、心急如焚的夏南雁。
他的雁儿看起来十分愤怒,高声喊着:
“你答应我引昭王入狼谷便会将真相告知我与姐姐,如何言而无信!”
安景行只觉心口蓦然一空,生生自胸腔之内呛出一口血来。纵是那铁棍击打在旧患之上再痛苦,尚不及此时万分之一。
他肯把心都剖出来赠予她的雁儿,怎么为了个真相,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