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抬眼看了看不远处停下来与尹辽征交谈的挽怜又,低下头去,
“凌云姐姐,我不想见她。”说罢,便又将脑袋埋入凌云的颈窝间。
凌云闻言也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那个一身云纱羽衣轻拢的女子,正欲拉开还抱着她的三三起身而去,却闻川兮有些疲累的声音响起:
“本宫去罢,你陪着万儿。”
凌云看着那个仅仅几日便沧桑消瘦了的背影,心下隐痛,只得低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未再敢抬头看一眼。
昨日里延天却提及与尹辽征的对话,知道是不远处这个女子将万儿掳了去,却未问出是为何,川兮此去只想问问这个女子,为何千方百计将万儿掳去,又这般完好的将她送了回来。
而她,却因这莫名的掠夺,失去了陪在身边多年的随侍,那个从小便陪在她身侧,同她一起长大,她一直看做亲人一般的女子…
一夜未睡的川兮眼神有些漂浮,直至行的近了,才落眼看向近在眼前的女子——轻轻弯起的柳眉,温润如水的眸子,精巧的鼻梁,柔和的唇线…这是川兮见过的最温柔的面貌,如一湾轻浅的湖水一般,安静而温暖。
她轻轻的俯身,柔柔的开口,声音温和:“川兮公主,我乃鱼蝣族族首之妻,挽怜又。我可不可以…见见万儿?”
“…为何?”若不是长离因她而死,或许她此刻,更愿意回之以温柔礼遇。
“她…我…我想亲手将这个给她,再跟她…再跟她道个别,她应是,不会再回来了罢…”她低下头去,眉目间透着隐隐的难过。
“为何?”她盯着她有些过于纤细的手掌间躺着的几颗鲜红的珍珠,声音有些冷冽。
这血珍珠是云红海蚌的精元,百年的云红才能孕育一颗如此纯粹的血色珍珠,当年她受重伤,延天却亲赴海族王宫求取,都只得求来一颗,眼前的女子却捧了六颗来,她心下有些不安。
“万儿她…受了伤,这血珍珠可以助她愈伤…川兮公主,让我…”
“你说什么?万儿受伤了?”川兮闻言,转身便走。
万儿回来时除了面色有些苍白,未见其身上有何不妥之处,她只以为她是因着急赶路受不得那行速,才苍白了脸色,却原来是受了伤!
是她疏忽了,需这血珍珠疗养的伤得是怎样的重,她怎能看不出来!
急急的行了数步,听到身后的声音,心下焦急的川兮怒气顿生,倏的转回身来,厉声开口:
“你跟来作甚!她伤在哪儿?如何伤的?谁人伤的?”
挽怜又被这突然而来带着皇家威视的质问惊吓的楞了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川兮见她只愣在那看着她,久久不语,也没了耐性,抓了她手上的珍珠便走。
“她不想见你,请回吧。”
挽怜又见她欲走,又不让她跟随,急急的扯了川兮的广袖,“川兮公主,让我见见她吧,我知道是我不好,害死了你们的朋友,我想当面向她道歉。”
“那是本宫的亲人!”她愠怒的双眸回望而来,略带了些杀气。
她要赶紧去看看万儿的伤势,没空跟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子纠缠,可这女子却似是未察觉一般,扯着她不放,让她对她之前的好感一扫而空。
“若再纠缠,别怪本宫不客气!”她低头扫了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冷了的眸子有些犹豫。
甩开那扯着她袖口的手,川兮头也没回的向三三急急行去。甫一到了三三面前,便伸手将那趴在凌云怀里的小人儿扯了起来。
“你受伤了?伤在哪儿,让我看看!”她有些着急,还未压下因那女子纠缠而愠怒的神色,言语也还是之前那般的严厉。
三三看着一脸怒气的川兮,有些发懵,半晌才张了张有些干涸的嘴唇,“我没事儿了,已经好了。”
“本宫问你伤在何处!”她现下是真的怒了。
凌云听闻三三受伤,也急急的站起身来,“万儿,你伤在哪儿了?”长离才嘱咐她要护好她,怎的这就受伤了,看公主脸色,似是伤的还不轻。
“我真的没事儿了,我们赶紧走吧,我不想待在这儿了。”
“作甚就无事了?她给你疗伤的,是血珍珠!你当本宫是那么好哄骗的!”
川兮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让本就有些虚弱的三三感觉身子更加冷了,她抬手抱住自己,踉跄了倒退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