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多年，张家的变化很大，装饰风格也从记忆里的中式变成了简单的北欧风。

楚莫站在门口看着还有些局促不安的张若启，语气云淡风轻：“我就在客厅坐会儿，你去做饭吧。”

“……莫莫，你和妈妈的房间我从没改动过，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楚莫没想到他还保留着自己和妈妈以前的房间，愣了会儿才摇头，“不用了，我就在客厅坐会儿就行，你不用分神照顾我。”

“哦……好的，你先喝点热水，我去洗菜做饭……”

楚莫看着张若启的背影有些出神，她竟然透过这个肥胖中年男人的背影看到了儿时那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人。

在她童年记忆里有一个最深刻的印象——她有一个温柔体贴会做饭的爸爸。妈妈很有才华，但是看上去温柔贤惠的她太过不食人间烟火了一点，做饭真的非常难吃。

厨房传来洗菜的水声，楚莫看着里面的人忙碌着的身影，眼睛不觉有些湿润。

顺着楼梯向上看去，童年最快乐的时光在眼前飞速略过。

似乎看不到的地方有个声音传来：“莫莫，练琴时间到了～”

……

“莫莫，饭菜都好了，过来尝尝吧……你哭了？”

楚莫从回忆里清醒，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

她弱弱的反驳：刚刚被屋里的热气熏的，我在外面呆的有点久了。”

张若启搓了搓胖手，没有戳穿她，“那就趁热吃饭吧，天冷，菜凉的快。”

“嗯。”

“怎么样？”

他有些紧张，不知道女儿还喜不喜欢他做的菜。

“味道特别好。”

楚莫的点评一如小时候一样。

张若启傻笑着扯了扯围裙，“我再去给你盛碗汤，你慢慢吃啊。”

楚莫点了点头。

……

陈曦担心张若启一个人在家吃不好，匆忙回来。

没想到她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让她如遭雷击的画面——眉眼非常相像的父女两个，温馨和谐的坐在同一张桌子吃饭。

这个熟悉的香味，是她还是楚月学生的时候，经常能在这个家里闻到的，他的女儿最喜欢的鱼香肉丝。

自从楚月离开，他再没有给别人做过菜。

那时陈曦也乐意让他远离过去的生活方式，为他洗手做羹汤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原来，一个人的习惯就算看着改掉了，只要他想，本能还是可以让他重新拾起来。

看到陈曦，楚莫停下筷子，“我答应了沐阳午饭吃他新研究的菜，再不回去菜就走味了。谢谢你的招待，我很开心。”

张若启有些紧张，“莫莫，你不多吃一点了吗……”

楚莫微笑着摇头，“不了，味道我尝过了，很满意。”

“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就两分钟的路程，我自己走就行。”

“以后……你还能来……跟我喝茶吗？”

陈曦的手指甲因为用力握着而刺痛了手心，她没开口说一个字，只是努力维持表面上良好的态度。

楚莫看过去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到让陈曦害怕。

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只看到楚莫的嘴型说了两个字：好啊。

陈曦的内心疯狂的咆哮着：你不是说不会回来这个家吗！你不是说对他的事不关心吗！为什么还要回来！这里早就是我的家了啊！

没有理会情绪的陈曦，楚莫戴好围巾从她身边走过。

开合房门的一瞬间，寒冷的风吹醒了魔怔的陈曦。她走进客厅，看着站在窗边张望的张若启，心里发冷。

不想把不理智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她只有立刻极力克制内心的怒火转身回房间。

你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她们母女的思念吧！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连我做母亲的权利都不给！张若启，你真狠！

听到陈曦关上卧室的门，张若启也察觉到了陈曦的情绪很不正常，但是转头看着窗外楚莫逐渐远去的背影，他不想理会。

莫莫是他许多年不曾见到的女儿，今天她肯踏进这个家他真的很高兴，也许他还能在有生之年再听见她喊自己一声“爸爸。”

虽然有些对不起陈曦，但作为一个深爱孩子的父亲，他首先顾及的还是女儿的感受。

楚莫对陈曦敌意很大，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陈曦作为长辈，今天看到楚莫在这里的反应也实在是有些生硬。

张若启对她这些年的照顾很感激，她想要张太太的名分就给她，想要股权也给她，但他的爱情这辈子都只给了一个叫楚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