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仲裁给沈亚送药,看见沈亚对着那幅画发呆,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样子的沈亚,眉眼里尽是柔情,温柔得不像话。后来,他才从沈亚嘴里知道,这画中的女子叫顾蠡,是沈亚的心尖上住着的人。沈亚说,这辈子,他只收顾蠡的桃花酥,他要一辈子吃定她。
沈亚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时,仲裁的削葱般的手指,被药炉烫得红肿。
他开始明白,眼前这个女子,就是沈亚的顾蠡,他第一次觉得有些迷茫。
“你为什么要打听沈亚的消息?你是他什么人?”仲裁拦住顾蠡,逼问她。
“我…呵呵呵,沈亚这小子,欠了我一大笔钱本来是明年春天还的。但是我又听说,这沈家一家都死绝了,我可不能被骗了,所以现在来打探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顾蠡看到眼前这个人,她想但凡有一点希望,她也不能放过,便编了这么一个蹩脚理由。
“欠钱?你恐怕是要去阴曹地府去找他还了。沈亚早就死了,连骨头渣子都混在焦土里了。”仲裁看着顾蠡,庄重、严肃,几乎所有这一类的词都不足以形容他那时的表情。
而仲裁此时心里却在说:欠债?倒也是,情债,也是债。只是,顾蠡,沈亚,还不起了。
这辈子,他不是他自己的。
顾蠡听到仲裁的话,瞪大了眼睛,只是因为瞪眼睛的时候,眼泪,不会轻易落下来而已。她看着仲裁离去的背影,忍住泪,哽咽道:“我不相信,你肯定是骗子,我感觉,他一定还活着”。
仲裁停了脚步,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了。
顾蠡回了房间,整整一天都不肯出来,不吃东西,更不见任何人,她只是坐在床上,静静地发呆,回忆那些前尘往事,做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她明白,她只会伤心这一天,明天,她又会用笑脸迎接一切。好像今天从来就没有听过那样一句话。
这一天,仲裁也在客栈,想了很久,很久,他在想,有如果,还是如果根本不能存在。答案最后是,如果不能存在。所有的今天,都要为明天负责,无论如何,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