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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猫的心事

10月中旬,一个乍暖还寒的时期,天气乎冷乎热,人的心情也飘忽不定。我看出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整天恍恍惚惚的,刚开始的几天我问她怎么了,她还一直说没事,只是没有睡好而已。我开始并没有在意,这样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知道事情并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的生活开始忙碌起来,因为每天的课程想要认真对待了,大概是受到黑猫的影响吧,她总是那么积极向上,每次我想要把自己非常丧的大学生活感触说出来时都被她期待的眼神压下去了,慢慢地我对学习有了新的认识,我觉得不能再这样浪费自己人生中宝贵的时光了,高中的三年我没有认真对待,连高考那么多人重视的问题都被我含混蒙骗着过来了,接下来的日子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我珍视黑猫这位朋友给我带来的改变。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的生活波澜不惊,却不知道我的这位朋友内心经历了怎样伤心的蜕变。

一天我无意中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她开始变得话多起来,消息占满了我整个屏幕,像是很久没有喝到水的人突然看见了一个水缸一样,面对她的变化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从她语无伦次的消息中一点点提取线索。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和我发消息,间断的时间总不会超过三天。她有时会关心我的生活但大多数时候是诉说自己的烦恼,虽然以前我们有所接触但我慢慢发现她是一位很可爱的女孩而且喜欢读书很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意识到事态远比我知道的严重,她和那个男生应该出现问题了,我可能是她情感的发泄口。

大量的消息开始向我扑面涌来,我没有感到窒息只是觉得这个女生心中想要诉说的东西很多,而且她诉说的事件的时间顺序颠三倒四,有时候还经常穿插些有的没的。

时间就这样到了寒假。

空闲的时候,我慢慢整理了黑猫很多没有按照逻辑和时间顺序讲述的话,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算是了解了她的一些故事,至少有关那个男生我知道了更多。当然时间也是伟大的书写者,想到我们的初遇仿佛还在昨天,如今我已经步入工作多年了,从懵懂的毕业生逐渐体会到社会冷暖,每天朝九晚五地忙碌,闲暇的时间我想记录下我的这位朋友的故事。

高考结束黑猫和那个男生聊了一个暑假,发了很多的暧昧短信,至少在黑猫心中很暧昧。黑猫很想澄清和那个男生的关系毕竟他们聊了有一年了,就算是巨轮也该有了。

故事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一切看似开始在黑猫高四复读那年,她突然决心联系自己喜欢的男生,懦弱了好久,自己应该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了。黑猫甚至不清楚那个男生的名字,黑猫在报名复读班的那天遇见了那个男生。黑猫在别人眼中大大咧咧的形象在那天完全崩塌,她想到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那个男生了,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吧,就这样错过了?

黑猫与那个男生错肩,黑猫与那个男生拉开了一段距离,黑猫抬头看着天上的云朵,尽管没有一点心情观赏。她大声地叹着气,像个被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她来回扔着自己的书包,搂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妹妹。回头的时候看到有个白色衣服的男生站在那里,黑猫眼神不好瞅了又瞅,把自己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还是不能确定是不是那个男生。

黑猫想可能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反正已经错过了很多人,估计这个男生也会错过,不过这是她唯一心很痛的时刻。明明是下午的仲时黑猫却觉得阳光快要在天空熄灭了。黑猫故作笑脸地对妹妹说:“来,我带你看看我们学校,这可是我们县最好的高中,里面有很多大神,咳,只可惜自己是个渣渣。以后你要努力考进这个高中啊,不过,不要像我一样混了三年,唉。”

说着黑猫又扭头看了一下,发现白衣男生周围围了很多人,黑猫心想:”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也无法填充黑猫此刻的失落了,她继续向前走着,心里空落落的,身子轻飘飘的,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唉,黑猫又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了自己不争气的分数还是这份无疾而终的高中暗恋。

黑猫进入了最好的复读班,她决定好好学习一雪前耻。刚认真了两个星期,她就开始耐不住自己想说话的嘴了,黑猫在班里终于结识了一些说话的人,她想,自己终于可以说话了,黑猫认真地做了两个星期的题,她想从题海里出来探探头,呼吸些新鲜空气。黑猫的耳朵打开了,她听见了很多有趣的事,她总是对别人的感情史特别感兴趣。因为黑猫高中三年都没敢谈过恋爱,黑猫耳朵这边听听,那边听听,她觉得在这个班复读的人都是过二本线的人,说明有一定的基础,这些人肯定有故事。黑猫像打开了异世界的大门,她根据自己读过的书,看过的电影、动漫、(大都是在暑假狂补的)和别人大侃,似乎永远都说不完。黑猫是个糙汉,声音大到全班都能听见,笑声也很魔性。

黑猫最后知道那个男生的考的很好,一所985大学,黑猫心想:“唉,我一个屌丝还是只仰慕大神的光芒好了,什么再遇见?我连狗屁的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电视剧里的情节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黑猫看着光荣榜名单看的出神发现背后好像有个男生在看她,黑猫觉得估计是自己看起来太傻了,就不自然地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匆匆回了教室。

黑猫遇见了那个男生以前的语文老师,黑猫对一切与那个男生相关的东西都很敏感。黑猫的生活从此像开始了一场狂想曲。

语文老师说感人的爱情故事,黑猫眼前像闪过一幅画面,听得心里难受的很,好像说的是自己一样。黑猫觉得自己怎么变得这么不正常,自己到底怎么了?思念成疾吗?她觉得问题出在哪里就要从哪里解决。语文老师这么奇怪那就问问他好了,毕竟是他班里的第一名,他肯定认识。这个想法一直藏在黑猫的心中,但她一直没有勇气实践,黑猫是只胆小怕事的猫,自己做什么在别人眼中或许微不足道的事也要纠结很长时间。

十月,逢着国庆节。黑猫在复读班,学校也只放假了两天以表安慰。黑猫在家胡吃海喝尤其是冰冻的东西。中午黑猫和一个伙伴一起去餐厅买饭,刚吃了几口就觉得肚子疼,她看着还剩下很多的饭不舍得离去,毕竟这是用自己的钱买的,勉强自己又塞了几口,实在撑不住,就有气无力地告诉自己的伙伴自己肚子疼要先走了。

黑猫先跑回教室拿纸,接着就飞奔到厕所。她觉得不对劲,难道自己的肠炎又犯了?妈耶,这简直要命。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凉的了。黑猫在厕所一直霸占着位置也不好意思,但是一站起来肚子就疼的要命,黑猫真想就这样一直蹲着算了,但是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就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腿都蹲的麻了,她觉得自己走路的时候有点飘。黑猫揉着自己的肚子,眉毛快要揪成一团了,突然她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倚着栏杆正在和他的朋友说话,黑猫看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他微微低头微笑,显示出很多的成熟气质,那不是明月吗?上了大学果然不一样了啊。黑猫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看错,又把自己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的眼睛微微近视,且总是在关键时刻让她看不清。脚步慢慢近了,黑猫确定那个人就是明月,明月把自己的目光看向黑猫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目光,两人对视了几秒,黑猫的反射弧迅速反应,收回自己的目光,感到自己揉着肚子的手真毁形象,就连忙停止揉的动作,特别不自然地放在肚子上,一直往前走,提醒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她的脚步先快后慢,边走边想:”当初高三的时候还想过跟他告白,如今他上了那么好的大学还好自己没有说出来。”想到这里黑猫突然觉得很满足,她觉得明月一直在看自己所以特别想回头,但是走廊就那么长,黑猫很快走到了自己的教室门前,在进教室前,她往后匆匆看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看到,她还是觉得那团白色正面朝着自己。

时间从那天起在黑猫心中就过得很慢很慢,她一方面觉得这不就是一份普通的暗恋吗?肯定有很多自己这样的人在高中偷偷暗恋着某个人一直没说,到了大学大家都各奔东西,后来有了各自的生活。一方面黑猫觉得这样好难熬好难熬,心里好难受,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和明月好像就没有说过话,但是明月的眼神总让她觉得难受。

终于有一天黑猫忍不住了,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坐在前面的男生,流芒,(流芒是这个在黑猫眼中文艺又二逼的青年的自称,他甚至还把这个名字写在试卷上,说这是他自己以后的艺名,他以后要搞音乐,黑猫也喜欢音乐,自己填过歌词,不过也都是在自己突发意想的时候。)可能相似的人比较聊的来,黑猫觉得自己在这个班里现在唯一能信任的能诉说心事的就是这个文艺青年了,文艺青年有时候额外的靠谱。况且黑猫知道流芒的一点感情史,她觉得说一下自己的小暗恋也无妨。黑猫把自己的小感情故事写在了纸上,两个人在晚自习课上扭头窃窃私语。

下课后黑猫屁股上像长了钉子扭来扭去,黑猫问流芒:“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去啊?”“那你想去,就去呗,你觉得老师认识他就问问呗。”黑猫心想:“不行,我不能再像个神经病一样了,这件事非做不可,嗯,下定决心了。”黑猫冲出了教室,在楼梯口减速步行,在老师办公室门前像蜗牛,走着走着突然改变方向去了厕所,从厕所出来像个无头苍蝇来回徘徊。越来越接近上课的时间,突然有个老教师问黑猫是不是有事,黑猫怯生生地回答了一声嗯,老教师说老师们都去开会了等一会儿就会散会。黑猫站在走廊尽头的柱子旁等啊等,几分钟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黑猫走到办公室门前又回去,走到楼梯前又回去,这样来来回回了几次,黑猫仿佛觉得那个老教师看见自己的行为后在笑自己。她更纠结了,上课铃声响了起来,老师们开会回来,楼下没有一个学生。黑猫的数学老师看见黑猫有点惊讶,黑猫突然没有了当初的胆量,三步作两步地在楼梯上飞奔,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回到了自己的三楼教室。

她一个箭步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等流芒问,就自言自语地说自己太怂了,果然还是不行,这种事和老师说果然还是太尴尬了,还是自己解决吧。黑猫一边说一边思考,自己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就是找到那个男生,明月。黑猫把眼光放到了流芒身上,她从后面拍了拍流芒的肩膀:“唉唉唉,流芒,你帮我找呗,你人缘比我好。我高三才有qq而且认识的人很少,你找到的几率比我大。”

流芒很爽快的答应了。

流芒和黑猫就此展开找明月的工作,这样进行了两天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流芒说:“看来那个明月混的不好啊,我问了好多朋友都不认识他。”“啊?那我完了,你到底行不行啊?”黑猫开始很沮丧但是立马转了语气,现在必须要用激将法:“还说自己混的好,哼,我看你也没那么厉害。”黑猫故意做出鄙夷的神情,整套语气动作下来完全流畅。流芒说:“你知不知道一个理论就是通过自己认识的人找人不出六次就能找到你想找的那个人。”黑猫乍听觉得流芒完全就是在吹牛,但是流芒坚持这是有科学依据的,黑猫问:“那你现在找了几次了?”“两次,你信不信再用不了两次我就能找到,如果超过了4次,我就不帮你了。”黑猫心里没底了,但是看着流芒自信的表情觉得还是姑且信他一次,如果他找不到就自己上,放下脸面问自己以前和那个男生一班的朋友。黑猫害怕的是与人交流吧,毕竟这种事一个女生开口,总会引起大家的疑问,那时候自己该怎么回答啊,好尴尬,好尴尬。

果然,第三次流芒找到了明月的qq号。黑猫真想马上登上自己的qq可是学校不让带手机,自己也没带。黑猫猫着身子看见流芒在浏览一个人的空间,被流芒发现后,就不让看了。突然流芒回头说了一句:“他好像会弹吉他。”“你怎么知道?”流芒回避了一下眼神,停顿了几秒:“看他头像知道的。”黑猫心里很兴奋,没想到明月不仅学习好,还会弹吉他,啊,真是不可貌相。黑猫的花痴脸在此刻暴露无遗。流芒扭头说:“好了,我要好好学习了。”

黑猫在心里嘻嘻地笑,盼望着赶紧回家就能玩自己的手机了。还好还有一个多星期,嗯,这点时间还是能等的,现在就忍忍,好好学习。

黑猫晚上的时候会突然感到孤独,喜欢一个人看着月亮回忆以前的事,尽管她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活空白的不能再空白了。没有和谁谈过恋爱,没有一帮兄弟姐妹干疯狂的事情,自己一直中规中矩,要说的上调皮的事大概也只有高三那年翻学校的彩钢墙把左手的小动脉割破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拆掉石膏后黑猫的左手大拇指连动都不能动,她以为自己要残疾了,差点在好朋友面前哭出来。

月亮,在彩云般云朵里穿行,微风吹来了凉爽的歌声。黑猫看到什么东西的时候总会想到自己知道的歌词。十一月,大熊座的尾巴指向西部,天下皆冬的时刻就要到来了。黑猫踩着自己的影子回了宿舍。这一天要结束了啊,一年的时间总是在经历的时候觉得长,在快要过去的时候觉得短。

黑猫特别喜欢发呆,看着窗户,看着树,看着鸟,看着天空,甚至看着地面。她还经常会没来由的感到孤独,她总觉得自己带着某种悲伤感,又不知道这种悲伤感来源于什么,成绩吗?她在高三的时候唯一一次看成绩排名的原因仅仅是想知道明月的学习好不好而已。她自己的名次都懒得找了,肯定藏在一个很低的角落,这样看了也是徒增心烦还不如不看。

有一天流芒突然对黑猫半开玩笑地说:“我听说明月这个人不咋好啊,你以后被甩了,可不要哭着找我。”

黑猫看着流芒一脸嬉笑的表情,在他背上猛捶了一下,:“哼,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黑猫说的咬牙切齿,仿佛流芒在诅咒她恋爱不成功。此时的他们还是一前一后地坐着,黑猫坐在流芒的后面所以打起流芒来很是顺手。

有一天他们还是开着玩笑,黑猫又在流芒背上不知轻重地打了一拳,下手很重,声音很大,当时正是课间,很多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流芒突然就像是黑猫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似的变了脸色:“你再打我我就打你了,以前不打你是看你是个女生,现在我发现就不能把你看成个女的。”

说完就在黑猫背上打了一拳,劲头不小,黑猫突然觉得很委屈,还是强作笑脸说:“你还真打啊。“

黑猫不服气开始还手,结果流芒还真是黑猫打一拳他还一拳。黑猫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就收手了,自此每次黑猫和流芒说话,流芒都爱理不理的,要么拿自己正在学习的理由或者正在看书的理由搪塞黑猫,或者根本无视黑猫的存在。

黑猫在他背后张牙舞爪了一番,脸上做着鬼脸,嘴里小声嘀咕:“爱理不理,本大爷不稀罕。”

是啊,黑猫想自己好歹在刚开学的时候被坐在后面的男生叫大爷呢,你个不知好歹的,谁让你选座位选我前面的,真是气死大爷我了。

窗外的知了卖命地叫着,教学楼附近没有一棵树。看不到绿色,黑猫的心情很烦躁。白色的落地扇呼呼地吹着,黑猫撑着自己的胳膊发呆,挂在黑板上的钟表沉默无声地走着,实际上是它的滴答声淫灭在了嘈杂中。

无论是放学吃饭还是吃完饭进教室,拥挤的人群都像是沙丁鱼罐头。黑猫夹在其中觉得无法呼吸。这份突如其来勇敢选择的感情忽明忽暗照在黑猫无聊乏味的生活中。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勇敢过,也从未像现在这样迷茫过。就像在黑夜中黑猫会隐匿在夜色,白天黑猫会暴露无疑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黑猫的颜色过于分明,她期待消失隐藏又耐不住黑夜的寂寞时常在月光下走走。

放假,黑猫拖着自己的行李,满头大汗,满脸的不耐烦,同时又对将与明月取得联系充满期待。

拿着手机搜索到了明月的qq黑猫贪婪地浏览着明月开放的空间,最后鼓足勇气发出了自己的好友请求。

晚上,明月通过了黑猫的申请,他们开始聊起来,明月对黑猫的突然出现很好奇,黑猫很快点明扼要地问明月是否有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是否在9班,明月是否知道黑猫这个女生,有没有印象。

明月对这么一堆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手足无措,他说他并不认识黑猫,他喜欢的女生和自己一班。黑猫暗自思忖,这么说,那个女生在2班。黑猫一下子陷入绝望,问明月是否跟她告白了,明月说并没有,黑猫觉得自己还有一线希望。带着憧憬和失望的双重心情黑猫失眠了,她百无聊赖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一切都只是自己青春期的幻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法接受这种答案,啊——。

想到开学还要用以前高一的书,黑猫觉得反正也睡不着不如现在先把书找好,开学的时候带过去。

黑猫的书房乱七八糟的摆着各种东西,她抱起一堆,放下一堆,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是玻璃碎掉的声音。黑猫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以前挂在书桌上的晴天娃娃风铃,这是黑猫高一的时候买的,家里没有大窗户一直没有机会听它在风中摇曳的声音,没想到就这样碎掉了。

她一边伤心地捡起晴天娃娃的碎片,一边陷入沉思,关于这个风铃,好像总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男生?还是自己的好朋友?黑猫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忽然她瞥见一本在角落的笔记本,很薄很薄,黑猫把那本笔记本从厚厚的书堆下拉了出来,打开发现上面写着自己两年前很丑的字,上面的内容还被橡皮擦去了,黑猫心生疑惑,自己写过日记吗?这上面的字到底是什么?当时自己好像是唯恐被别人看出来是什么字故意写的很轻,橡皮也擦得很干净,这特殊的一页记录着黑猫怎样特殊的心情呢?虽然带着很多的疑惑黑猫还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本笔记本的封皮很好看,黑猫想,说不定还能用一段时间反正这个本子还没有被用掉几页就这样丢掉未免太可惜了。

去上学的时候黑猫告诉明月学校不让拿手机,她和明月只能一个月后才能再聊了,明月简单地说了再见,黑猫看不出明月的消息有任何的不同,她此刻的qq联系人还不到50个。

此时已是深秋,天蝎座的眼睛开始向下偏移,中国称此现象为七月流火。天气虽然转凉,星星也开始向下陨落但黑猫对明月的感情仍然持久不下。

黑猫嘴上说着一个月后再与明月聊,可是在周日休息的片当还是死皮赖脸地到处跟人借手机只为能登上自己的qq和明月聊几句。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从黑猫复读的七月开始,教学楼前的工人宿舍的后墙上的爬山虎已经快要登顶了。黑猫每次吃完饭都刻意绕远路,只为看看那棵爬山虎的叶子到达了什么高度,因为她曾在自己心里下过一个约定:假如这颗爬山虎的叶子能爬上楼顶,那么我,黑猫,肯定也能和明月上同一所大学。每次黑猫这样激励自己后都会小跑着回教室,赶紧把自己的练习题拿出来,开始一本正经地做。

然而黑猫的心情总是漂浮不定,她的高中回忆就像是被那本被橡皮擦狠狠擦过不留明显痕迹的笔记本一样,乍一看很空白,仔细观看时也看不出任何可用的线索。

黑猫想自己这么浓墨重彩的一个人就这样度过了非常惨淡的高中三年?如此想想黑猫不禁嘴角上扬,说明自己骨子里还是喜欢平淡,她还是比较习惯自己的肤色隐匿在深夜,但是这样半透明的生活带来的也常常是深深的孤独,虽然黑猫有自己的朋友,也对一个人做各种事的生活感到习以为常,但她总是会有突如其来的孤独感,那种感觉又常常是深入骨髓的,但因黑猫曾经看到过一句话:人生而孤独。所以她经常想象,或许那些在我眼中活得热闹非凡的人也会有孤独感呢?所以有什么嘛,对吧,日子怎么过都是一天,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我是个很平凡的人,所以我的烦恼大家都会有的吧。但是自己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怎么老是觉得曾经教过明月的语文老师那么奇怪呢?他好像总是在暗示着什么,黑猫的头脑中老是会浮现出很多浮光掠影的画面,而且她还总觉得自己在受着某种监控。

完了,完了,完了,黑猫觉得自己现在的神经紧绷,就像个神经病一样,自己到底怎么了?自己脑海中怎么出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以前真的认识明月?我们以前关系很好?还有铁三角的关系,那么另外一个人是谁?可是明月为什么说不认识自己?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自己的妄想还是真实存在过那些事情?如果说是妄想,为什么自己的感受会如此强烈?感觉自己亲身感受过一般,而且自己也没有很把学习的事放在心上,应该不是压力过大出现精神问题吧,那么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黑猫一方面紧张着自己的想法,毕竟自己现在在一个很特殊的时期,学习对自己很重要,一方面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想要问个清楚。

但是流芒最近对黑猫的态度非常冷淡,而且虽然再次调座位流芒跟黑猫一排,但是一个在中间一个在窗户边,中间夹了很多人。快要放寒假了,大家的心思也都收了起来,放在学习上了,黑猫想过把流芒叫出去好好问问他,但是又觉得这个举动太暧昧了,在走廊上两个人遇见的时候也是相互避开。黑猫刚开始还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内疚了一阵子,慢慢地她发现流芒的表情很冷淡,就慢慢释然了,同时也感到很难过,自己是把他当作朋友的吧,而且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他那么耐心地帮自己,如今连他也不肯再帮自己了,黑猫觉得自己一下子陷入了绝境……

好奇害死猫。黑猫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的遍体鳞伤,她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要不先把自己的事情放在一边,毕竟离高考没有多远了啊,现在自己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

心静自然凉。黑猫安心地把自己的事情放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太久了。原来身旁的董小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她绝不会想到一年后的自己会惊异此刻自己无比幼稚的想法,而且这世上总有人按照比自己聪明一百倍的想法按照他们的节奏不断前行着,一边优秀一边收获着这世上美好的事物。

有人说:“童年是童话,爱情不过是流萤。“一直沉浸的黑猫从未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正在失去着什么,人在失去珍贵东西的时刻往往是不自觉且快意的。

董小姐在高中经历过十分孤独的时刻,一个人在孤独的深夜里痛哭,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安慰。黑猫曾在一本书里见过这样一句话:“一个没有在深夜痛哭过的人是不配讲什么是生活的。”黑猫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深夜痛哭的经历除了青春叛逆期晚上被妈妈打哭的时候。在黑猫眼里董小姐过的是一种颇具古风的从容生活,类似以前的大家闺秀。起码在黑猫没有接触佛系这个词的时候,她一直这样认为。

董小姐在高中的时候就开始自己作诗,她的笔记本还完好的保存着,时不时拿出来怀念一番。相比之下,黑猫似乎没有什么认真收藏的东西,连那本薄薄的笔记也被十分随意地压在墙角,而且笔记本里的字体潦草看似重要的部分又被橡皮狠狠地擦去了。黑猫悲伤地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自己从小到大是怎么成长过来的,自己的记忆就像那本笔记本又薄又苍白。这种虚无感让黑猫感受到一阵恐慌,但很快就消逝了。

在几次推辞过后,董小姐终于肯让黑猫看她的那本笔记,黑猫的眼睛在一页上停留好久好久,虽然她平时阅读的速度不算慢但还是异常仔细地阅读着董小姐几年前的心事,她觉得自己必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董小姐在读这本笔记的时候总是会暗自垂泪,黑猫觉得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然而翻了半天除了董小姐写的类似仓央嘉措形体的诗外,黑猫什么也没有发现。

黑猫的心体察不到人们在面对旧物的时候那种缅怀的心情,就像黑猫明亮的眼睛虽然没有近视但从来没有留意从开学第一天自己因为回家带被子没有和班里同学一起进教室,在大家做今年6月的高考试卷时,自己进班的时候,流芒把自己手中的橡皮乱扔,被生物老师调侃:“那是橡皮,不是你随便可以乱发射的爱心。”的时候流芒脸上的表情。

黑猫的尴尬只存在了一秒下一秒就取消了自己作为女生的腼腆,只因黑猫看了流芒一眼,看着他当时留的小平头,这种发型让黑猫一下子想到劳改犯。黑猫觉得这不过是他的恶作剧罢了。

“hey,这小子应该挺有个性。”黑猫对流芒的第一印象只是如此。

黑猫大声地和身边的人说着话,笑声也很豪放,完全不像个女生,黑猫的侃侃而谈像是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的样子,黑猫经常会不经意地撞见流芒充满玩味的目光,她面对这种眼神竟然会变得不自然。每次这样和流芒对视,黑猫接下来的动作都会变得僵硬像是被放慢了0.5倍。

黑猫不知道的是每次流芒看到自己这样的表现都会觉得她很搞笑,忍不住笑出声音。大概在这样一个偌大的班级只有流芒把黑猫看的无比通彻,她喧哗深处隐藏的孤独,看似外向实际内心深处的封闭,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大概黑猫对这种眼神的畏惧就像是在一个热闹的舞会上,一个交际花突然被人看到面具下的面孔。于是黑猫尽量避免把目光转向流芒座位的方向,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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