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发髻用笄盘成一处,然后用青绸布套上打结,那飘下来的结带正倚鬓垂脸。
“这药就腿伤草药,只要桔梗、黄花叶、蕨草……等就可以啦!”
“本女子以前曾受教过草药纲谱,所以对此症所需之药才粗知一二,望师傅体谅本女子救人之切!”
杨茗敛首屈身,双手交叉放于腹部,行止之间藏有珥紫拖金的高贵气质。
“外面街市有喧哗是何事?”
“师傅,那是有一些军士在巡逻搜查,好像是什么……”
“什么在抓捕一个右腿有镖伤的青年男子!”
“哦……,我知道了!”
那老者眼睛轻轻的闭了一闭,然后立即站起来,也不吩咐那柜员,亲自去墙角的药柜处抓了几份药,包好交于杨茗。
“开门……,开门!”
门板似乎要被敲倒,后屋里的桌案隐约都在颤动。
老者使了眼色,蜡烛先吹灭了,那柜员独自走到前间。
“怎么现在才开门,有没有可疑之人来过?”
一个健壮威猛的军官模样之人临高一问。
那柜员似乎被碾压缩了一截,惊恐的看着那跋扈的军官。
他稍微镇定了一下情绪,在黑夜里这些慌乱什么的基本都模糊不清,何况那月色在过门外的屋檐时,已经被遮挡削弱了。
柜员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其实他已经是过了这个朦胧阶段。
“军爷!这三更半夜的搅挠小的睡觉,是何事惊动大爷的,军爷为国操劳,辛苦辛苦!”
“别给我在嘴巴边送糖沏茶的,我问你有没有人来过,或者来抓腿伤草药的!”
那军士用手一挥,后面几个小军士一拥而进前屋。
“把灯给我点起来!快……”
“好的,军爷!”
那柜员没办法,无计可施只能按要求行事。
灯焰已经把前屋照的分分明明,前屋就是开诊的地方,就放着几张桌子,几把木椅子,还有几张断诊的小长木床,前面还用白色的粗布垂帘给遮挡起来,地面是整块防腐木板铺起来的,上着棕褐色的油漆,由于经常摩擦,有些地方都已经恢复木头里面的原色了,如不擦洗那颜色就有一层灰留下来。
“小姐,你随我来!”
那老者从后屋的一小门进入,里面还有一间捣药房,此间不大,但正通后院,那后院豁然开朗,天边半规月已经羞光暗淡,青云遮盖。
“小姐,你带好药!从院门出去,向右折返就可以直通街市那条道,多注意安全!快走吧!”
那老者步履轻盈,已把杨茗带至院门。
“多谢师傅相救!日后必当涌泉相报!”
“走吧!把药迅速带去救人要紧!”
那老者推出杨茗关门后,疾步进入后院的一间卧房,不留一丝痕迹。
“军爷,哪有什么人啊!”
那柜员跟随着这几个军士的项背。
那穿着缉捕官服装的军官看着前屋也没什么破绽,或者有人进来的可疑点。
一看有扇门连接着前屋,就疾步而入,后面军士遂一窝蜂跟随。
“这是店铺的药房,是不是?”
“把灯火给我照通明了!连墙上的一只爬虫都给我照出来!”
那军官见药房的药柜处有一处还露着草药丝。
顿时凶狠狰狞起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来过?”
“没有啊!大人,这是白日给病人抓药推抽屉时不小心夹到的草药!”
“竟给撒谎,不老实交代,是不是欠揍!”
那军官恐吓着那柜员,那伙计脸色扭曲煞白。
“什么事啊!半夜竟然扰乱民房,这要不要人家睡觉了”
那老者已经推门进入药房,正披着宽袖睡衣,摇摇晃晃的走到军士面前。
“哦!是百草药店铺的掌柜杨老板啊!不好意思,惊扰你休息啦!”
那缉捕官拱手献礼,原来那老者与缉捕官是相识的。
“小傅,你去柜台箱子里去取些银两来,让这几个官爷买酒喝喝,找几个女子乐乐!”
“是,师傅!”
那柜员屈身向柜台后面走去,刚才心里的防线差点崩溃。
“呵呵……”
在阴暗的取钱角落,他轻松的神经里冒出揄笑。
那老者原来也姓杨,与杨茗同姓。
“何缉捕,你有疾求医,还是秉行公事,这昱州一带谁不知我杨齐德,光明磊落,浩然正气的!”
“是的,杨师傅!卑职一家老小都曾受你救助的!当感恩于杨老板的!”
那何缉捕不觉耳红发热,眼神变的拘谨慈善。
“卑职就不打扰你师傅了,走……,都给我出去!”
他一脚踢了那身边还趾高气扬的一位矮胖军士。
“慢……,小傅”
“快把这些银两都分给那些军士!”
那傅柜员把一包布袋装的银子递了过去,那些军士本来多是寒门人家的子弟,干这行也是被逼无奈,所以一见这亮晃晃的银子在眼前冒,手就迫不及待,看了看何缉捕的颜色,但有点心虚害怕。
那何缉捕就知道这些军士的德兴,这时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其实内心都什么事都敢干何缉捕就知道这些军士的德兴,这时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其实内心都什么事都敢干的。
何缉捕先接住了那布袋,然后用手指抓了一块最大的银子,其余就直接扔给了那矮胖子。
那几个见矮胖子首先拿了银子,都一哄而上,叽里呱啦的聚成一块,都分了这布袋里的银子。
“哈哈……”
那杨老板捋须不禁仰笑一声。
“不送各位了!”
“惊扰杨老板了,卑职告辞!”
那何缉捕知道杨齐德乃昱州名士,又富甲一方,仁德布于全城,所以退出不敢多搅扰。
秦枫铭有了这些草药,就立竿见影,腿伤马上恢复多半,能够直接站立起来,并且痛觉几乎已经不在。
杨茗终于了却了这件心中之事,脸上也显出昔日的光彩。
“多谢杨小姐的不舍相救!我秦枫铭当刻骨铭心!”
秦枫铭在床前的一张桌子旁,一手放在桌面上,一手放在坐着弯曲的大腿上。
“不用挂此于心的,没有你的那天相助,可能我就已不在这里,那昱州现在真正想抓的人是我!”
“是你……”
秦枫铭惊若木鸡的双眼看着杨茗。
“是的,他们想抓的人是我!”
杨茗的嘴际线在慢慢下溜,她藐视的眼光在以嘴唇的模式出来。
她反而有点轻松的暗笑。
“我记的在你家的杨府有一张《夜俦相饮图》”
秦枫铭突然提起那画,因为他见过那一见难忘的名画。
“是的,不过已不在我这里!这画被我父亲已经藏于何处,我也在追寻它的下落”
“你刚才说昱州有人要抓你,那又谓何事?”
秦枫铭困惑不解。
“这个……,呵呵”
杨茗娇姿仪态,令人感知如花似玉。
“这个还需从我杨府的事情说起……”
“小姐,你们在说什么的?”
芸雯渐渐从瞌睡中醒过来,她或许被杨茗那最熟悉的声音所唤醒。
半规月已经很淡的几乎看不见了,跟天色的暗蓝灰色已经融为一体。
全城的鸡鸣开始在各方零星出现,那山岚最低处的地方,已经默默的挤出红光来,在林稍处变成了耀眼的光晕。
“小姐,天亮了”
芸雯开始把那件轻纱披肩给穿在了外面,里面是一件粉红淡白绸缎宽袖衫,衣领压着里面的小套罩,胸线起伏迷人。
“芸雯,你整理一下昨晚的脏乱物,我们准备立即回雒城!”
杨茗本来是借道昱州回雒城,顺便是来赏昱州那闻名于世的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