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去。”
阿岁的声音再也听不清楚了,赵云及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种惶恐。有些画面实在太美了,见到这种场景,首先是沉醉,但沉醉过后是挥之不去的阴影,美总是会流逝的,就好像十三岁那年惊鸿一瞥的踩水女孩儿,让他忘不了这个画面,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亦或是今夜海棠花下的纹莹,自己将她揽在怀中,酒醒之后她又会对自己防备重重。赵云及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初见之时已经缺了缘分,自己一人看她美,看她轻快,她却安安稳稳躺在自己怀中,全然不知自己心中的波涛汹涌,只这一点,他便已经输的尽尽的了。
刘妈妈在屋里,干着急也没有办法,郡主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然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冬雪哭的上气不接连连道:“这可怎么办?”夏婵拉着她坐下道:”好了,别哭了,刘妈妈不是跟二公子说了吗?现下已经安顿人去找了。郡主又没有出府,一定就在哪里。“秋云叹了一口气道;”妈妈,这都什么时辰了,咱们车还没回府,一会儿那边怕会来找事情。“夏婵骂道:”那个院里有好东西吗?说不上姑娘就被他掳走了。“刘妈妈道:”若是那边掳走,上赶着寻事肯定是真的,我只好和冬雪先回去吧!“秋云忙道:“妈妈。只怕冬雪回去还不行,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姑娘,若我不去回话,定是要起疑心。”刘妈妈只好道:“那便你吧,只是这两个小蹄子放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一个是个炮筒子,一个又憨傻。“刘妈妈话音刚落,赵云朝进来道:”夫人,事关纹莹妹妹名节,我已将派了心腹的人以随身挂玉丢了为由暗访,人只要在府上,天明之前便能有消息。“刘妈妈拉着赵云朝的胳膊流下泪来道:”若是将人找到了,千万莫要声张,郡主是个命苦的。我在这里便求你了。“赵云朝忙道:“这是大事,我一定悄悄去办。”
赵云朝的小厮徽墨和湖笔都快将园子翻了过来,也没见着郡主的人,悄悄问了几个上夜的嬷嬷,也说没见着。折腾到了子时,徽墨和湖笔都快累的趴下了,别人也都是说下午在“并香阁”那瞧见了,但是过去瞧的时候,又什么也没有,只好去给赵云朝回话。赵云朝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们去三郎的院子看过了吗?“徽墨忙道:”三公子不愿人去他那里,院子也没有丫头婆子伺候,我去瞧了一眼,乌漆墨黑,也没敢进去。“赵云朝摆了摆手,徽墨和湖笔都退下了。他忙起身,转到赵云及的住处,松烟阁。
松烟阁确实没有点灯,往常赵云及常常住在画室,既然人丢在府内,总该什么地方也查看了才好。赵云朝轻点脚尖,从院门处跃起,迈到了墙头,轻脚走了几步,正要往屋顶上去,却看赵云及坐在屋脊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发笑。赵云朝面上略有一丝尴尬,随即走过去道:“人在哪,别给父亲找麻烦了。”赵云及笑道:“二哥哥,有什么你问我便是,何必要走屋顶,你还常常自诩正人君子,也有梁上客做的君子的?”赵云朝冷笑一声道:“准你掳了人家清白姑娘,就不准我做梁上好汉?”赵云及笑骂道:“放屁,我赵云及虽然名声不好,但这样卑劣的事情我可不屑于干。”赵云朝撩开衣衫在他身边坐下笑道:“你日日有美人在怀,也没必要将人家姑娘掳了去,若你知道她在何处就赶紧说,这可是现在手边极为紧要的第一件事。“
“二哥哥,你也忒会算账,肉汤没有我一口,肉全是我身上往下来割,上次那批私盐,我可折了不少人,恤金你说好的,得拿个至少五千两出来。”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我名下的产业和你名下的还没有肃王十之七八,查一次你折我几千两,查一次你折我三四个铺子,再让你这么查下去,未等抓住肃王把柄,我也便被你榨干了。”
赵云及邪邪一笑道:”要榨干二哥哥你,还得去找何远秋,我可干不了那事。“
赵云朝笑骂道:“枉你圣贤书在腹中,竟也如此下流。”
赵云及喝了一大口酒,笑道:“谁让你这个王孙公子瞧上了一个非看不起我们这些王孙公子的人?你若当真喜欢她,要不就抢回府,凭你现在的身份也没人敢说你,你若是还想像现在这般,对她尊尊重重,就撇了你的宏图大业,带着她远离朝堂纷争。”
赵云朝夺过他的酒壶,喝了一口,苦笑道:“开弓哪有回头箭,我已再不能抽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