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那青衫男子坐在床尾,默默地帮我上药。
屋子里没有开灯,不过已经是黑夜与清晨的交接,较已明亮了。他身着一身长杉,沐浴在这如水般柔滑的月光里,那如墨般的头发从发旋处荡漾开来一层层光圈,那对英气的眉毛,那双沉静的眼睛都好似吸入了月华,有了难以置信的魔力。
“我晓得我好看,但你这一个姑娘家也应该矜持些,瞧,你的目光也太灼热了,我都无法好好帮你上药了。”他冲着我眯着眼笑,露出一排小白牙,还有那只可爱的酒窝。
我为这人的厚脸皮倒吸一口凉气,嘟囔了声:”臭屁。“
”唔,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刚刚向伯父好似······“他淡定地说道,一双眼睛瞧着我,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我急忙改了口。
”哦——,你没有听清啊。没有关系,我再说一遍给你听好了,我是说你英俊潇洒相貌堂堂貌若潘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秀色可餐颠倒众生天下无双!“我挤出一张灿烂的笑脸表示我的真诚。
那男子长眉一挑,露出带着戏谑的眼,闪亮亮的,身子稍稍向前倾,盯着我看。
”嗯,此话讲真?“
我向后默默挪了几下,想着这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甚?
“嗯,挺真的,我不说假话的。”
“哦,那就再说一遍。”
······
“快滚吧!”我的耐心宣布告竭。
“滚到哪里去呢?是,这里吗?”他掀开被子躺下来,带着一阵凉风。他的长发扫过我的脸,痒痒的,与我的发丝绞在一处。我虽然跟师傅闯荡江湖许久,也是邪门女子,有时不太注重礼节。但也是有男女大防这一观念,也晓得这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如此同床共枕实在不合礼法,我伸手推了推他,他捉住我的手,紧紧握着。
“不要闹了。我有些累了,先且让我躺一趟。”他喃喃着,合住了眼。怕真是累极了,这就睡着了。
我第一次与男子这般的接近,心中很是不太自在,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无论搁置在那里,总会碰到这厮。我瞧着他高挺的鼻梁在眼窝处的一小片阴影,吸引着人继续看下去。他总能给人一种安全感。无论在哪里,我都无需害怕,只要有他在,好似一切都会过去。
都说顾长卿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我倒不以为然,若是论美貌或气质,我想宋霁月比他也不差。
私心来讲,宋霁月比他更要好看。
嗯,怎么看都好看。
“还没有看够吗?阿七,不急于这一时吧?看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惊了一下,原以为这厮早已与周公下棋去了,没想到竟还醒着。
“啊···你睡吧,我看的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那男子沉闷的笑声从胸膛里发出,弄得我心神不宁,更无法入睡。这个人呐,每当我下定决心远离他,我后退一步,他便前进十步,以一种气定神闲随意自然的姿态。
他便是这样慢慢入侵到我的生命当中,可偏偏他的侵入却总使人有些感动。
我是不舍的,这份没由来的关爱亲近。
我太渴望被爱了,如空荒漠里的行人。
那怕是碗孟婆汤,也会饮鸩止渴。
不顾一切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