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见了南宫宋深情很有眼色的敛了媚笑，严肃到，“公子宋也不必对老身掉脸子，想必你也知道这屋子里的是谁，你公子宋尚且不敢得罪的人物，我一介妇人怎么就敢开罪呢。”对于老鸨的开脱之词南宫宋并未理睬，对于南宫宋来说，即便杀了她也不能解心头之恨，要恨便只能恨屋里那个凉薄的女子，这天下若她不肯答应又有哪个男人能够轻易进她的门。可他能恨吗。

他知道她是怨他恨他，可却也不能这样不由分说地在这里挂了牌子，三年来任凭他如何解释如何忏悔都不曾露过一丝笑脸，两人竟像普通的恩客与艺妓。

老鸨继而说道，“今日是屋里头那位让老身在外头一切照旧，你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对于那位终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公子宋冷冷一扯嘴角，“这样强霸了姑娘家，就很体面吗？”抢白的老鸨面上一阵红白，老鸨觍颜笑道，“老身不忍瞧着公子孤身一人，良宵错付，这不请了别的姑娘，您看看，可还入得了眼？”公子宋遥遥望着楼上那缥缈的人影，一时分不清。楼下的优昙花开的正好你可看见了？

可那素衣人只略定了定，幽若古镜的眼眸始终未曾动上一动。南宫宋瞧着心凉，冷哼一声，飞身掠去，满院子的优昙花此时已被他摘个七七八八。前一秒还姹紫嫣红艳惊四座的优昙花此时化作了公子宋手上一把把残破的碎片。

身边围着的几个姑娘见了不免唏嘘，这优昙花即便是在这温度宜人的洛澜山城也是每年只得开上两次，每次盛开必然漫山红遍，好像整个晚霞都被仙人赐予了涟水居，而昙花丛中素衣的倾城女子和蓝袍的青年却是最为夺目的点缀。

南宫宋眼中隐约有泪，却死撑着不肯落下。手中优昙花一朵一朵都是他亲自从九州城的花园里偷来的，一次一朵，这东西矜贵得很，须得用根茎一下七尺的土来移植方可成活。因此，这优昙花放眼整个大陆没有几处得见，而南宫宋当年为了践诺，特地冒险偷来，每每优昙花开便是二人相见之时。

身上有多少处的伤痕是为这半年才开一次的优昙花而受，又有多少处伤痕仅仅是为了她嘴角飘然一笑而受。

南宫宋手上的优昙花瓣一把掷于地上，转身揽住身边的女子向屋内走去。

水无看着怒气冲冲的南宫宋，心里难得的抽搐了一下，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觉得这种感觉和刚才看那男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楼下的优昙花已经一片狼藉，她蓦然想起残花败柳这样的词，自己现在是不是也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呢？她从来就不在乎这些。可是，那个人，好像很在乎。她看着楼下那个屋子里，不时传来女人的娇笑和男人肆意的喊声，或者说放纵的，发狂的……水无疼的皱起了眉。

南宫宋一把秋水剑横在女人的脖子上，女人瑟瑟发抖的拨着琴弦，那音色自然好不那里去，在南宫宋听来更是如同鬼哭狼嚎。“笑，你们给我笑。”女人的笑声穿透整个涟水居，人都说今日公子宋必定是得偿所愿，欢喜疯了。

疯了。却并非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