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城主蒙住后持剑的双手几乎拿不稳,“就是你砍掉了我儿子的一只手。”“是。”秋水无刚要捂住他的嘴,可南宫宋是什么人,是靠一张嘴就能在镜花巷子里闯天下的人啊。根本没给秋水无做铺垫的机会。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就不会来。”既然已经被识破,南宫宋索性大方地拍拍身上的灰,摘下头上束发的官帽,本身太监的深蓝宫服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番飘逸之美。在旁一直沉默的秋水无也卸下脸上假面,登时一张艳色无双的脸便展露出来。
白玉妗看他无双姿态,也收起了长剑,一副看你如何狡辩的模样。
“姨母……”段袅瑜被刚才一番变故吓得跌做在椅子上,此刻才想起向城主请罪,白玉妗既已知晓南宫宋的身份自然也猜得到段袅瑜为何将他带来此地,不过她所想的理由不过是儿女情长,殊不知这个人即将结束她的一生。而在史官的笔下这个人虽无姓名却比她这个君王还要耀眼。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该知道我为何砍掉他一只手。”南宫宋不知从哪儿抽出折扇把玩起来,“自然。”
“难道就因为他是王子我就受到惩罚?”南宫宋不满道。
“城主于登基之时颁下诏书,因身为女子,所以格外怜悯女眷,对罪臣家眷法外开恩,对风月之事也宽宏许多。开化程度直追洛澜山城。听闻您的王夫也不是什么门当户对之人,当年也是颇经历番风雨才终得眷属。如今民间可把这段经历当做佳话在传扬呢!”秋水无平平淡淡地讲述,但一字一句都是白玉妗的死穴。白玉妗的王夫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当年老城主为此不只一次大发雷霆,可这娇滴滴的女子却甘愿放弃君王之位与那侍卫私奔,没奈何,九州城历来只得一子,嫁个侍卫事小,断了香火事大。最后,老城主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女儿下嫁给那个侍卫,也就是白氏兄弟的父亲。不过两人终究缘分浅薄,在城主怀有白意染之时便染病而去。为着怀念王夫城主才冒天下之大不韪生下白意染,是以,才有了今日之祸。
女城主年轻时候做下这等风花雪月之事尚且能把王位坐得如此安稳,一个平民不过因情爱伤了王子就要获罪,实在是不公。
“我知道待你不公,可要怪就要怪你砍错了人。”
“对于你来说一个平民的性命就这般贫贱吗,丝毫不管当年你如何赌咒发誓如何惺惺作态博得百姓的拥戴。”面对南宫宋的质问白玉妗面有不忍,但目光依旧坚定,段袅瑜完全不曾想到会是这般景象,她一直敬爱的姨母竟然是这样冷酷的一个人。
“你既要保全白氏的威严又要压制大儿子的野心,所以就只得牺牲我一个了是吗?”南宫宋强忍住怒意,一只手搭在腰间,腰间是他传世的软剑。他这些年仗剑江湖,凭着还算上乘的剑术和一条三寸不烂的舌头外加一张城墙厚的脸皮混得还算如鱼得水,这几年太过平顺的日子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就该如此,可什么时候他变成了鱼肉了呢?!
“如果这位公子是南宫仁的独子呢?”秋水无挡在南宫宋身前傲然道,“什么?”白玉妗大惊,“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巧!”白玉妗吼道。
“为何不可能?!”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一时间整个寝殿的人都震惊了,城主的亲自调教出来的奴才最是忠贞,任何人绝不可能不经通报便擅自入殿,即便是世子!如果白墨染能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如入无人之境,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
“你好大的胆子!”白玉妗震怒一挥手桌上奏折摔在地上,玩世如南宫宋都忍不住战栗,帝王之怒,恐怕也只有帝王能够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