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王爷您的断手已被将养得十分利索了!”离老远公子宋就扬起了满脸的笑容大笑着上前问候,“你们这帮废物,把他给我拉住。”白意染一挥袖子把茶盏砸在牢头头上,牢头吃痛,又不敢对王爷撒气,只一巴掌扇在公子宋后背上,“哎呦!哎呦,疼死了。”公子宋夸张地大喊一声,牢头多年来执掌这不见天日的地牢,对付穷凶极恶的罪犯,手上劲头虽然大点,可这反应,着实……着实做作了些。
“看来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白意染十分得意地用剩下的一只手支着下巴,用玩弄蚂蚁的眼神左左右右地欣赏公子宋的窘态。
“我自然知道你是谁,不然以我那点作为,还不致被关在九天地牢。”公子宋抬头看看这森然的地牢,似乎十分欣赏建造地牢的人。
“亏你还能这般自在,为了一个娼妓,落得这般下场,当真可怜。”
“啧,”公子宋啧了一声,似乎颇为痛心地说:“看您这般形容,也不知咱俩谁更可怜。”
“大胆,”白意染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只剩一只可得省着点用。”公子宋痛心疾首好言相劝,那龇牙咧嘴的形容真是替白意染疼得慌。
“你……”白意染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前几日在宫里养伤,无奈城主迟迟不肯定罪,自己这边文武太傅又死命拦着,反复分析此事利弊,可这断手之仇绝不能就此作罢。今夜支走了那些烦心人,总算得空来报仇。可他还没说几句,却让这仇人占了便宜。白意染越想越气,“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牢头得令带着一众手下水火棍齐出,静谧的夜中只听见棍子划开空气的呼呼声和棍子落在肉上的咣咣声,白意染稚气的脸在水火棍的辉映中衬得格外阴鸷。
“哈哈,哈哈,”谁料那公子宋不但不求饶反而大声笑起来,白意染心中怒火已然爆棚,“住手!”白意染霍地站起,手中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如水如月的宝剑,“你断了我一只手,我就断你四肢。我不杀你,偏要一点一点折磨你。”白意染长剑批出,周遭一片肃然,见惯酷刑的牢头也不免心惊。
“王爷且慢,”苍老的声音从楼梯上便传来,白意染心头一烦,是文太傅钟子勋,若说九州城除了城主谁还能治了白意染便是这一脸浩然正气的白胡子老头,白意染性子骄横却并不糊涂,城主将这闻名大陆的老学究派给他做太傅自然有着别样的深意,况且这钟子勋无论德行学问都值得敬仰,即便白意染如何横行也对着老头存有几分敬意。
可白意染并未打算放下挥起的宝剑,“老师,您来做什么?”白意染嘴上问着,心里却发虚。回去之后肯定要被这老头唠叨好几日,真败兴。
钟子勋抬起下摆颤颤巍巍急忙奔到白意染面前夺下宝剑,“王爷,万万不可!”老头飘扬的白胡子在空气里扫来扫去。“听说世子已暗中集合言官和典法使想要向城主施压要严惩您,您若是再惹事端,就连城主都保不住你了。”钟子勋在白意染耳边小声嘀咕。白意染心中气闷,既无法砍人出气,又得面对白墨染的夹攻,骄傲的王爷一把把剑插在火盆上。“走!”
众狱卒见王爷气势汹汹来这闹一番最后却败兴而去,当下对这个在地上耍赖不起的男人存了几分心思。“公子宋,王爷走了,您也该回去了。”
公子宋刚才听见白胡子老头话中意思,大概是那位沉稳大才的世子终于沉不住气要对付小王爷了,啧啧,真是好戏连连。公子宋从火盆中抽出宝剑,心疼地拍拍,当下手上烫出好几个硕大的水泡,可他毫不在乎,刚才棍棒加身都没那般痛楚,“公子,这个东西您可带不进去。”牢头好心提醒。
“你们帮我留着,我走的时候要看它完好无损。”公子宋语气平淡却露出不可反抗的霸气。“那是自然,自然。”牢头听着话中意思是早晚都能出这个门,在这场明争暗斗中,他不求能从谁能得到什么,只求能在风暴中独善其身,因而对这公子宋既不刻薄相待也不谄媚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