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颗不知陨落了多久的星星,我现在要找到它。
我坐在审讯桌对面,对面的人依旧是霁初晴,只不过,她的脸色仿佛更加苍白,如果不是她时不时眨一下眼睛,我身边的零似乎都想要探探她的鼻息看她是不是休克了。
“丛羽杨是你的一颗弃子。”这次,我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一定知道更多,她隐瞒并且跳过了最重要的那一点,而这个细节,恰恰就是本案的关键,她如果想要遗忘,或者假装,那就必须要有人提醒她,这有多重要。
“你会毁了他的。”对面的人垂首。
“是你。”我回应。
她看着我的眼睛好像在说没有,可我知道,这是一个完全由谎言编织成的人,为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人,这绝对是一个,并不清白的人。
“你这样逼过不少人吧。”
“比不上你撒的谎那么多。”
我至少知道,我自己在拯救什么,想要挽回谁,而不是在为谁的离开找借口,更不是用谎言和欺骗把自己勒得更紧。雨果曾经说,秘密是一张网,破了一个洞,整张网也将失去意义。我不知道她撒谎的本心是好是坏,但只有让这张网完全丧失作用才能阻止它套住更多的人,想要拯救,就必须先毁灭。
“你有失去过什么重要的人吗?”我问她。
她不回答,只是动了动手指,“我有,”
“很重要的人,但我不知道怎样保护他,或许某一刻,就会离开。”
“牺牲了一颗弃子,现在来看,或许是抛掉了负累,但如果有一天,你还是输了这盘棋,再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谁还会来保护你。”
收起桌上的文件夹,我站起身,”你可以坐以待毙,但为了他,我不会。“
零错愕地望着我,忽然间,我就红了眼眶。
有多想挽回,就有多恐惧和害怕,害怕徒劳无功;害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害怕所有的心心念念依然埋进尘土,归于匆匆流水;害怕缘散,下一世便擦肩而过;害怕此后枕边,再没有他熟悉的心跳与呼吸。
世事纷纷扰扰,我究竟该如何抓住你。
忽然间被熟悉的怀抱与气息围绕,我知道是他。
一声叹息穿进耳畔,我把脸埋进他的胸膛,眼泪挣扎着滚下脸颊,仿佛身上的气力一瞬间抽空,所以有人干脆抱起我,沉默地离开。
审讯室里,霁初晴恍若定格,一动不动盯着陈潇梧离去的方向。
失去意识不知道有多久,醒来已经在家中卧室的床上,有人拂去我额前的碎发,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宝贝。”他轻声唤我。
悲伤已经无法遏制,我嗅着他脖颈间的香气,努力把自己贴近他。
“你知道我是你的丈夫。”
我默不作声。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吗?”
眼眶含泪,我拱了拱他,表示记得。
“那时候你才十八,我们说好等你二十岁时就结婚。那时候,妈突发急性阑尾炎住院,检查的时候才发现她身体里有一个肿瘤,不知道恶性还是良性,我还没有赶回家,爸也被公司的困局牵制住,是你带她去的。那天在病房外面······”
他忽然不说话。
我轻轻啄了下他的唇。
“我曾经不是个合格的儿子,也不是个合格的情人,总给了承诺,然后让母亲等,让你等。但现在,我不仅想做一个好儿子,好女婿,甚至是一个体贴的丈夫,或许,”他搂紧我的腰,“也将是一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