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满星光的卧室里。
“那······之前的那起案子,你就准备这么放下了?”
陈潇梧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苦笑了一下,“这起案子倒是让我看出了我们的能力终究不足。”
“没关系,历史上的悬案多了去了,美国联邦调查局在针对绿河杀手和波士顿行凶克的案子的时候更是耗费了十几年的时间,中间更是一度撂下这个悬案。我们查不出来的更是不止这一个,难道要每次遇上这种案子的时候都要埋怨一遍自己的能力?”
“训练基地你还是不要去了,我是说真的,将来这一批特警终究是要跟着我们出任务的,尤其是a组,死伤牺牲都是很正常的。如果你对他们产生了感情,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他们每个人的安危反而变成了你的弱点。”
我把吸管插进果汁里,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你已经是我致命的弱点了,我不在乎再多出这一两个。”
“你我可以保护,但是······”陈潇梧看向别处,“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会多了一份负担。”
“没有人会成为你的负担,哥,我从来没有想让你保护我。”我一字一句说的信誓旦旦。很明显,我们两个人都不喜欢讨论这个话题,每当这时就像身处一片雷区,周身漆黑,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将身体炸得四分五裂。
我自信两个人的关系从不脆弱,反而坚固而绵长,不需要任何事物来延续,也能轻易让正在等待的时光老去。而这些时光却可以治愈司瑾曾经鲜血淋漓的伤口,抚平睡睡跌宕起伏的路途,让两人褪去血痂,让伤口光洁如新,它甚至可以改变世间这么多的人,但是就好像唯独我一个人固执地不相信时间的力量,一路跌跌撞撞几度受伤也从来不曾想过改变。
公司里的司瑾干脆直接略过了晚饭,也没有回家,只是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楼下暖黄色的灯光一盏一盏熄灭,让身边似乎是触手可及的星光迷人地流淌,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心里弥散,她似乎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美妙而安静的孤独,好像心腔里充满着一片平静的湖水,悄无声息地吞没着她的意识。直到旁边办公室的助理敲响了敞开的门。“董事长,明天您和芯材的内陆地区总经理还有个会面,您早些休息吧。”
司瑾慵懒地点点头,“flora你先回去吧。”
她在委婉地请走了助理之后,看着手表想了想,最终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夏安。
“安安,睡了吗?”
我放进一个书签,合上腿上的书,换了个姿势窝在沙发里。“还没。”
“明天,我就要和芯材总裁的儿子谈合作了。”
“许默凉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一向这样的吗?还是说,面对他,你已经自乱阵脚了?”
“我不知道。”无数微小的叹息凑成一个短短的句子。
我并没有告诉司瑾的是,在近在咫尺的未来中,我看着她穿着世界上最美的婚纱,嫁给万千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而那时,我最爱的人已不在我身边。
我第二天依然不顾陈潇梧的劝阻去了训练基地,不仅是因为自己昨天的话还没讲完,更多的是因为对他们比较有好感,至少他们涉世不深,跟政治权利还挂不上钩。不像警局一些“一心上进”的人,为了自己的声誉不受损害甚至连媒体和外界都可以封闭,采用强制性的手段让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不再来警局或者法院讨说法,看似是在保护高刑的声誉,但在我看来只是一种保护自身利益不受损害的手法而已。毕竟纸包不住火,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件案子迟早要曝光,那时的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恐慌,还有对警局办案能力的谴责和质疑,这无疑会造成更大的社会危害。
我叹了口气,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大家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挺好的。”棠川朝我微笑。
“教官你还没教我们怎样看出敌人的意图呢。”队里有人故意小声嘀咕着。
我微笑道:“这样吧,我是研究心理学的,我就就这方面给大家简单说一下,但我声明在先,心理学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神奇,不是说你学习了他就能读心,这是有本质区别的。首先,在特警里,尤其是狙击手,对火力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因此,我们的判断能力就是很重要的。就比如,有时候,要应对恐怖分子,你怎样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存在自杀倾向的那一类。执行命令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如果他预留了什么手段而不表现出来,这样以后就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人员伤亡。在这时候一般会有像我这样的谈判者在场,但你不明白他的意图,谈判实质上对敌方是没有影响的。当你发现他在和警官之类的人说话时表现出很放松的状态,面无表情或者是目光从不于谈判者相对,或者是做出一些假性的动作,往往是具有敌视意味或者是对我们的条件根本没有兴趣,这时就不要指望能通过谈判来和解,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所以尤其是狙击手注意力一定不能放松。”
我因为感觉到旁边陈潇梧的目光而稍稍顿了一下,“当然了,我这也只是一种侧面的方式,不能把它作为正式的理论依据,只是作为你猜想的一个支持而已。”
“那么又如何判断我所说的假表情呢?其中比较明显的就是看他的动作和语言的同步性,如果他是在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之后才有的这种表情并且与真实常见的表情相比持续了很长时间,那么,在多数情况下这就是一种自我掩饰的表现。”
“说谎的伎俩总是千奇百怪,判断的方法也总是有很多种,有的时候伪装的真诚反而能取得警方信任的原因多数就在于它给人的感觉是亲切而真实的,就算是测谎大师也有不免漏网之鱼,不能全方位准确的判断,但是通过几种连续而明显的表现展示出来,多多少少也就能确定它的真实性了。”
“这种情况遇到的还算是不少的,很多情况下大家的主要任务就是用武力突击制服敌人,有时候敌人的逃避并不代表他的恐惧,反而是一种变相的自信,以这种方式达到自己把警察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心理要求。”
“我上面所教给大家的所有的判断方法并不只适用于围击敌人的时候,当你们在反过来遭到敌人伏击的时候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自救,观察他们的表情并且问问自己,自己的处境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说的一般危难?真的不会有增援了吗?增援真的不会找到这里来?人质真的已经遇害了吗?他口口声声说想要成为污点证人又是否可信?这里真的密不透风了?沉默有时候往往也是一种回答,是敌人致命的弱点,最为真诚可信的回答。”
“既然大家以后都归我管了,有些细节以后会和大家慢慢说。来了这么多的学长,我和他们交涉了一下,他们会轮流给大家上课,陈教官,你过来一下。”我向陈潇梧招手,没有给大家反应时间。他匆匆说了几句便跑过来。
“我来带吧。”
“嗯。”
我也踌躇着走到陈潇梧所带的队前,主动打了个招呼,表面上看起来b组的同学好像都很兴奋换了个女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