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世安低声念叨着，借着走道上昏暗的油火环视了牢房。

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桌椅。唯一称的上床的就是角落上铺的凌乱的干草。若是把扇子藏在草堆里，炫鵺一定会怒不可赦吧。俞世安想象着炫鵺发飙的样子，只得继续寻找别的方法。

正当俞世安愁眉不展的时候，走道上又传来了人声。

“差爷，差爷大人！我真的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儿啊，差爷请您明察啊~”那是郑玉河的声音，“我是吏部、吏部抄录，就，就是抄写折子的。受梅先生调遣，不信你么可以去问问！求你们了差爷，我真的没干什么坏事，而且卯时还得赶回去交差呐。”

回应他的是不耐烦的粗鲁声。“不想吃不了兜着走就给老子闭嘴！叨了一路，烦死了！”

一阵忍住哭腔的吞咽声后，世安旁边的牢门被打开，已经适应昏暗的眼睛看到玉河被粗鲁的投了进去。大概欺负玉河太胖，狱卒们直接用脚踹的。

锁上牢门的铁链，那几名狱卒很快就离开这充满异味的牢房。

起初玉河只是在忍声呜咽，当听到有人压低声音叫他扭头看清是俞世安后就抽泣起来。

也顾及不到什么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教诲。

“世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还没扒上几口饭，一大帮人就冲进我家院子，点了我名字就把我押来了。什么罪名也没说，我爹娘都急死了...”

俞世安没接话，他想起父亲身为朝廷五品官员面对官差咄咄逼人的隐忍。

玉河用袖子抹了抹一脸横肉上肆意的泪花：“你说外面那么多邻居看着，他们得多为难..好不容易入了士...大伙看着估计少不得闲言碎语的...”

“玉河。”俞世安喉结动了动，声音放的很轻，“我们会没事的，也不会被关在这里太久。但是我不能保证期间我们不会受到拷问。”

原本瘫在地上的玉河猛然停止擦脸问道：“世安，我们到底得罪了谁？”

“你现在知道的越少越好。你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他们也就懒得再拷问你。”

黑暗中的玉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很长时间没说话。

沉默的昏暗里，并不安静。

听不清字句的小声细语从附近的牢房里传过来，伴随着好奇的观望目光。也有让闻者揪心忍受伤口疼痛的呻吟声夹杂在起伏不一呼噜声中。

不知道过了过久，玉河小心翼翼地声音传来。“睡着没？”

“没...”

“...我睡不着，地上又脏又湿，还有一股子怪味。不会把衣服弄脏吧？这白衣服可难洗了！好像有点冷，这里不会连保暖衣物都不给吧？我买的那些日用都还落在家里呢。不知道爹娘他们睡了没。也不知道几时了，梅先生见不到我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好像真的冷起来了...”玉河絮絮叨叨个不停，俞世安不忍打断他。让他的注意力一时分散也好。

不知何时犯的瞌睡，玉河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声，最后成了梦中呓语般的哼哼。

强烈的困意席卷过来，俞世安的头垂了下去。感觉也没眯多久，就被一声活力十足的声音惊醒。

“我告儿你们，若是查到本少爷无罪，本少爷就当是在这天牢一日游了！所以你们都识相些，少对本少爷动手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