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令沉默片刻，上前拉住她的手，动作轻柔得像握住一张纸。

“得罪了。”

说罢，揽住苏清卿的肩，一个飞身朝着慕府掠去。

新郎踢了轿门，与新娘共执一段红绸，入府拜堂。

“一拜天地。”

慕未阑生硬地向堂上的双亲叩拜，又想起苏清卿昨夜离去的背影，一时，竟微微有些颤抖。

新人一拜完，便听到苏衷洪亮的声音传来：“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怎么不见习渊你往尚书府递请帖啊？”

苏衷一身黑色衣袍，面色冷峻，身后跟着提着贺礼的小厮，同样也是一身黑色，不像是来贺喜的，倒像是奔丧。

慕未阑掀了袍子站起，对苏衷作揖：“苏兄。”

苏衷笑了笑，接过小厮手中的一个小木盒，漫不经心地开口：“习渊，你做的一手好事。”

慕未阑看到小木盒，瞳孔微缩，这是苏慕两家为缔结婚约而准备的信物。

苏清卿和空令找了一处附近的屋顶，看着苏衷进了喜堂，看着慕未阑站起。

空令睨了她一眼：“来送礼的？”

苏清卿不语，看着下边的苏衷将当初两家的信物送还，眼神幽深，心里暗道：这世间情事，各有缘法罢了，强求不来。

她抬手，将玉箫凑至嘴边吹响，箫声飞扬，竟是欢快之曲，暗含释然。

空令微微有些诧异，还以为照她的性子，肯定是吹上一曲离歌才应景。

不过此曲音韵倒是有些特别，与外间箫曲相比，多了几分灵动，却又不至于跳脱，曲风透着股暗含肆意的大气。

慕未阑从听到箫声起便没了动作，这是他们的定情之作，此刻她将其赠予他新婚之喜，含义不言而喻。

是了，她苏清卿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而尤其对自己狠的下心，今日不过是正式与他做个了结罢了。

玉尽晓漠然地听完整首箫曲，看着慕未阑微妙的脸色，倏地想起之前苏清卿打她的两个耳光，一时间脸颊都有些微微发痛。

苏衷笑了笑，将原本要说出口的狠话吞了回去，既是自己来了，他也就无需多做动作。当下便朗声道：“恭贺慕少爷与玉先生喜结连理，愿今后二位能琴瑟和谐，长长久久。”

说罢又对慕尚书作揖：“贵府信物已悉数归还，还望慕尚书将我苏家信物一并归还。”苏衷敛了笑容，目光冷冽。

慕尚书点点头，从袖中拿出另一个小木盒，递给苏衷：“前事不可追，望清卿能早日觅得佳婿。”

苏衷嘲讽地笑笑：“承慕尚书吉言，我家清卿兰心蕙质，端庄大方，要娶她的人多了去了，还不至于像某些女子，上赶着嫁给人家。婚嫁一事自是不须慕尚书费心。”

玉尽晓听出他话外之音，奈何她理亏在先，说不得什么，只能默默受着。

慕未阑皱了眉头，正要开口维护几句，苏衷抬手制止了他：“我府里还有事，这喜酒我就不喝了，苏慕两家本就不亲厚，往后还是少来往的好，习渊，你好自为之。”说罢带着小厮走了，喜堂上有些明白人都沉默不语，不明白的此刻也不太敢作声，好好的婚事，经苏衷如此一闹，竟有了几分丧仪的味道。

苏清卿见苏衷出了慕府，抬头看向空令：“走吧。”

空令点点头，带着她起起落落回到了清园。将她放下，他转身就要出去，苏清卿突然开口唤他：“空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