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遇,没有家暴,也不是财产纠纷,只是一段路走到了尽头,原本携手的两个人,只好各自寻找新的、属于自己的旅途。
她就是这么理解父母这段婚姻的。
所以,她并不赞同把“抛弃”这个词用在这个一直爱着她的男人身上,哪怕他已不再爱他曾经的妻子,她的母亲。
相互折磨,不如一别两地,各生欢喜。
至于对她,他们只是习惯性的以保护她、不让她担心的名义把她蒙在鼓里。就像那时为了让她安心高考,没有及时告诉她哥哥去世的消息一样。
她离开南阳,踏上大学不到一个月,他们去了民政局。直到暑假回到家,妈妈才对着空空的家告诉她:我跟你爸爸离婚了,以后只有我们母女相依为命了。
那天,妈妈穿着宽松的白色亚麻裙,靠在厨房的餐桌上,喝了口水,水渍从她的下巴流进衣领里,她随意地用手背擦了擦。轻松的语气,淡定的模样,好像能天塌下来都能扛着的神情,她到现在还记得。
所以,她到现在都没有问一句为什么。
只问,“你一个人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怎么,你也不要妈妈啦?”
她用了“也”字,她是不是觉得,爸爸不要她了?尽管她看起来如此洒脱,但内心仍是在意自己被抛弃了。
“我是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一个人怎么办?没有人照顾你。”
“你在家就能照顾我了?放心,我还没这么老。”
“你还会结婚吗?给我找后爸?”
“谁说女人一定要结婚才能活?”
她笑了。这个女人的自信还在。她放心了。
“小宥,这边。”爸爸看见她进来,便站了起来。
她坐下没多久就上菜了。
生滚粥、白斩鸡、蒸鱼、广式老火靓汤、土豆焖排骨、白灼菜心……都是些她爱吃的南方菜。
“够不够?还想吃什么?”
陈宥赶紧打住,“爸,我这几天只能吃些清淡的粥。”
“对对,你看我都忘了。那就多喝些汤,这个汤熬了八个小时,美味又营养。”
“你妈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陈宥想也没想就反问,“你们前两天不是才见面吗?”
因为她生病,离婚后几乎没怎么联系的两人反倒因为这个机缘在医院见了几面。
说罢,见爸爸脸色有些不自在,又道,“平时还好,就是冬天天冷,容易长冻疮,我给她买了些草药泡脚,好像还挺管用的。”
爸爸颔首点头,想了想,说道,“你哥哥的事,对她是个不小的打击。你不在家,她也没个伴,加上你一个女孩家,去这么远的地方念书,她难免担心,有空多打电话回家,陪她说说话。”
“嗯。我知道。”
当年填大学志愿,二老的意思,都是希望她留在本市,哪怕本省也好,不过她一心要去哥哥的母校,也就随她去了。
“对了,阿姨和安安怎么没来?”
“你阿姨一个朋友结婚,她带着安安去了。”
陈宥低声感叹,“怎么最近那么多人结婚。”
“还有谁结婚?”
“一个朋友的哥哥。就是爷爷七十大寿那天。”
过了会,爸爸又问:“在学校谈朋友没有?”
“爸爸,我心里只有学习。”陈宥正色道。
两人边聊边吃着,陈宥随意地抬头望望周围,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进来。严格来说,陈宥看见的,是两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