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君！”萧寒叫着章玉君的名字猛然从梦中惊醒，恍惚了好一阵他才彻底清醒过来。夜已深沉，房里烛火还未熄，而他不知何时竟趴在桌子上沉沉睡了过去。

额头上一片湿凉，萧寒抬手摸了摸，竟全是冷汗。梦里章玉君或是期待、或是悲伤、或是绝望的质问他的一幕幕令他心头一阵闷疼，特别是耳边仿佛有人在一遍遍地念着章玉君留下的那封诀别书，让他心里更加难受。

萧寒捂着心口，眼神一片茫然，这种感觉之前从未有过，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他低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风卷着残雪呼啸而过，刮得人脸上生疼。章玉君站在城楼上，看着清理战场的士兵们，眼里一片哀伤。

这是她到军营后的第二场大战。鞑靼人精通骑射，又祖祖辈辈居住塞外，这种气候对他们来说构不成影响。而靖国的气候相对来说温暖些，将士们从未在这样严寒的气候里久居，这种恶劣的气候对他们的影响不小。所以这场仗虽然胜了但也是损兵折将，只能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风这么大，怎么站在这里？”顾远鸿前来巡视，见章玉君站在城楼上，他便走了过来。

章玉君轻笑道：“刚打完仗，想放松放松，不过看着这尸横遍野的场面，倒也放松不起来了。”

“在战场就没有放松的时候，因为你一放松，等着你的就是敌人的刀剑了。”顾远鸿上前一步站在垛口处，指着那被鲜血染红了的地面说道：“你看，如今整个塞外天寒地冻，只有那片沙场年年不会上冻，你知道为什么吗？”

章玉君摇摇头，“不知道。”

“那是因为一则，它没有闲下来的时候，鞑靼人年年冬季进犯边塞来掠夺物资，我们便要年年作战，再厚的寒冰也让铁蹄踏碎了。二则，这片地上每年要沾染数万甚至十多万将士的热血，地都被血浸透了，哪有时间让它结冰啊！”

章玉君叹了口气，“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为了他们的族人而战，我们有我们的家人要守护，这是每一个将士的使命。”说着章玉君话锋一转，打趣地看着他，“说起来，顾大哥今年都二十有六了吧，寻常世家的子弟像你这般大的，孩子都几个了，怎么也没见你有个红颜知己的？”

顾远鸿闻言有一瞬间的紧绷，他沉默了一下笑道：“但我们年岁相同责任不同啊，他们只要居于庙堂即可，像我这样的，不知道哪天就马革裹尸了，何必让人家那大好女儿被我拖累一生。”

章玉君笑笑没说话，但心里其实明白，顾远鸿这般说只是托辞，他心里该是有个人的，只是为何有了心上人却不提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她也不便多问。

就在二人沉默之时顾远鸿帐下的副将跑了上来，“将军，鞑靼三皇子派人送来了急件。”

顾远鸿接过信封拆开看了一遍，叹息道：“鞑靼王病重，看来鞑靼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