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萧棠在桌边坐了下来,桃月与左奕跟着他进了屋。
桃月倒了杯茶摆在他手边,便安静地站在了他身后,萧棠将茶捧在手里,似笑非笑地问道:“楼下的谈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吧,有何想法?桃月先说说。”
桃月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请主子恕奴婢愚拙,奴婢听着似乎是在说那刺史不是个好官,弄虚作假糊弄百姓。若真是这样,那他可就太不是东西了,竟把数万百姓的生死当作儿戏,真是该千刀万剐!”
萧棠闻言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又转头面向左奕,问道:“左奕呢,你是怎么看的?”
左奕想了想,低头回道:“属下以为楼下那些人所说的话,并不能完全听信,此事大有蹊跷!”
“不错。”萧棠抿唇一笑,“有人故意在引导百姓——或者说是故意在引导我们对南浚州刺史产生偏见与敌视。”
桃月有些惊讶,“这是为什么?”
萧棠抿了口茶,轻哼一声解释道:“我们下去的时候那灰衣青年与蓝衣青年就坐在那儿了,起初他们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并未说话。怎得我们一下楼他们就开始谈论,谈论的话题还那么尖锐,句句不离南淮江堤坝。”
说着萧棠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问道:“你们可还记得那几个衙役刚进客栈时与店小二的对话?”
桃月答道:“那店小二说官爷们要吃点什么。”
“衙役们又是如何回答的?”
她道:“把这里最好的酒菜端上来。”
“这就是问题所在。”萧棠眉头一挑,分析道:“从这一问一答中可以知道那几位衙役不常来此酒楼,甚至极有可能是第一次来。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不论是农是商,都会巴结官家人,这几位若是常来的话。店小二怎么会连他们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再听听那几人的回答,不说菜名直接就要最贵的,要知道最贵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也不一定是最爱吃的。况且他小小衙役一个月才多少月俸,张口就要最好的,这就说明一来他们连客栈基本的菜品都不知道,二来则是有人给他们出了这顿饭钱。”
桃月挠挠头,一副懊恼的样子,“是啊,奴婢怎么没想到这些呢?”
萧棠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又道:“再听听他们到客栈后谈论的事,二话不说直接就议论起了他们假冒匠人修缮堤坝的事,小小衙役有多大的前程敢公然议论刺史大人?不怕掉脑袋吗?再说了,你会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公然说如此机密的事情吗?他就不怕有人将他告到刺史大人面前吗?”
桃月点点头,兴奋地说道:“主子果然是主子,单凭两句话就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萧棠摇摇头,面上并未看着高兴。他叹了一声,愁闷道:“只知道这些没多少用处,因为我也不确定他们到底是说给我听得还是说给邻桌的两个青年听的。那灰衣青年刚说了他哥哥参与了假冒匠人修缮堤坝的事中,随后便来了这几个衙役说了如此一通话,看样子是要坐实这件事。若是这样,他们很可能是为了激起民愤。若是这话是说给我听得,那就说明我的身份已经被泄露了,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那……主子,”桃月苦着脸,担忧地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急。”萧棠点了点桌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先静观其变,若是堤坝之事真如他们所说的那般,暗卫们自会传消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