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考排位不好，熊能飞的心情也不好，激动之余也伤害了老师们，过后，他想到了算账。而老师们本就是来算账的，听到校长熊能飞喋喋不休的语言，老师们的心里也很不舒服，他们没心情算账，发票分类放在桌面上，没有人去动一下。

呼呼北风使劲的拍打窗户，坐在办公室里只听得到外面的大风声，北风吹着老师们冰冷的心，这时，副校长王云华说话了，“老师们快看发票，天气太冷了，早算完账，早一点回去。”

于是，老师们才开始看发票，老教师吴天明拿了一本支出发票在看，他发现了许多白发票，经手人大多是校长，发票上的证明人是王云华，他拿着发票问熊能飞：“请你解释一下，这些白发票是怎么回事，按理白发票是不能入账的。”

熊能飞走过去看了看发票说:“当时没开正式发票，我们这种小地方，白发票、正式发票都一样，反正学校办事请领导吃了几餐，没什么大不了的。”

吴老师接过话说：“请领导吃饭，饭店里也是有正式发票的，这请吃的发票也太多了点，况且，学校办事没必要请吃请喝。”

熊能飞不满的看了一眼吴天明，叹了一口气也没说什么。

这时，老教师李秀英又拿出一本果园场的支出发票问：“这些发票是怎么回事？西瓜地里的事情，上学期已经结清了的，是从我们集资费里扣除了的，怎么还在这个学期报账？”

听了李秀英的话，熊能飞白了她一眼说：“既然你提出来了，我也说明白，上个学期种西瓜亏本了，有一些成本费没有算进去，这个学期才算进来，出纳、会计都知道的：”

说到这，吴天明接过话，“你们上学期的西瓜地是你们几个承包的，亏、赚是你们的事，怎么能在这个学期报账呢？校长，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听了两位老教师的话，熊能飞心里像明镜似的，他知道这些发票过不了老师这一关，心里有点发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问题确实变得复杂了，大家翻着发票，没人动手加数对账，算总收入，总支出，然后再收支相抵。胡颖放下手中的发票说话了，“你们种西瓜，搞勤工俭学，亏钱了，凭什么拿学校的钱补进去，这样肯定不合理。”

熊能飞为难了，他没想到，老师们看发票这么认真，他装出很急的样子说：“时间不早了，下午要把清单交到镇教委去，你们先把账算好，写好清单签上名，发票有什么问题，我们以后再商量解决，到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校长的忽悠，老师们没有听他的，他们看着不合理的白发票，熊能飞又不做任何的解释，有些老师不出声坐到火边烤火去了，看着老师们的无声反抗，熊能飞心里很恼火，但又不敢发泄出来，他装着若无其事的交待刘扬说：“你把老师们不懂的发票，帮我解释一下，有些发票时间久了，我也忘记干什么用去了。”

刘扬为难了，但又不敢推辞，只好硬着头皮帮校长说话，“老师们：发票上的开支都是正常开支，天气这么冷，我们早把帐算完，早一点回家。”

“我们也想早一点回家，就我们二十来个老师的学校，开支、收入一目了然，学校的钱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发票要有凭有据，钱花的让老师们信服才行。”江玲也说了一句。

“就是呀！学校果园场只能用勤工俭学的费用去经营，那么宽的地，柑子树被砍倒了，卖柴就不下二万元，难道亏损的钱都填不平，还要用这个学期的学杂费去填补，收入发票中没有卖柴的收入，果园场的柑树柴哪去了？”李秀英说。

“种地得不到钱就别去种，把学校的八九十亩地承包出去，每年还可赚回承包费，学校这么宽的地，不仅赚不到钱，还要学校倒贴钱进去，这种赔钱的买卖学校为什么去做？我们真想不明白。”吴天明一针见血地说。

听着老师们的话，熊能飞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但又不能发作，他压抑着怒火说:“目前学校的地是赚不到钱，但在等上几年，种上去的桃树挂果了，再卖出去，不就可以赚钱了吗？请各位老师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大家的。”

“果园以后赚钱的事，我没有去想过，市场经济，到时是赚钱还是赔钱是个未知数，这个帐是今天算的，就应该按现在学校的收入、支出入账，不能扯到以后，这样才公平。”吴天明又说。

看老师们的态度很难改变了，熊能飞心里着急起来，他走出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家里，老婆唐小妹问：“帐算完了？”

熊能飞气呼呼的回答：“帐算不下去，几个老师实在难对付，恐怕我要有点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你是校长，就是多花了点学校的钱，不至于不算账吧！这些老师也太难管了。”唐小妹回答。

听了老婆的话，熊能飞没去理会，他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里后又回到了办公室，他对老师说：“我任南塘学校校长才一年半，有些事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是我不对，以后有什么开支，我们再一起讨论，反正学校也没什么钱，何必拖着不算账，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你说得轻松，白发票领出去了就是人民币，这，傻子都知道的事情，我想账目上不能含糊，不合理的发票一定要解决。”吴老师坚定地说。

会计苏红听了吴天明的话，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她知道很多发票不合理，但都是校长经手的也没有办法，只能瞪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苏红违心的说：“大家把帐算完，发票也没多大问题的，你们放一万个心。”

“一点小问题，我们也不会僵持这么久，那么多白发票不合理，万一上面查下来，麻烦可就大了去。”李秀英回了一句。

“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有谁那么操心，来查学校的帐，学校总共不到六万元的收入，哪个领导不多吃几餐，多花点公家钱？”熊能飞理直气壮地说。

“六万元也是人民币现钞，也应该合理支配，现在把账算清楚了，防范于未来，免得以后有麻烦。”胡颖也接了一句。

老师们不算账，不写清单，熊能飞也没办法，他走出去给侯大凤打了一个电话，侯大凤下令说：“今天下午或明天上午九点钟之前，你必须把清单交到镇教委来，你看着办。”跟侯大凤通了电话，熊能飞一脸的无奈，这时，熊能飞心里不安起来。

看到熊能飞在外面打电话，办公室老师议论起来，“学校一个学期也有几万元，学校老师的宿舍是瓦房，除了校长住的房子不漏雨之外，哪个老师的房间不漏雨，一年到头也不见检修一次。”曾伟芳瞅瞅外面说了一句。

“以前当主任的时候，事情做得还不错的，现在当校长才一年多，就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把学校的资金当成自家的资金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真有点不像话。”吴老师说。

大家正说着，熊能飞苦着脸从外面走进办公室说：“上面要求我们把帐算完，把清单交上去，你们等到半夜也要算完账，写上清单。”

时间一直拖到中午12点半，老师们都饿了，胡颖对校长说：“我们先吃中午饭，下午才算账。”

“不行，你们不算账让我为难，况且，学校这点帐，半小时就可以算完，何必拖到吃了中午饭以后才算。”熊能飞回答。

听了熊能飞的话，老师们也没有去算账，熊能飞也没有把不合理的发票拿出去，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坐不住了，很想把老师们的正义火焰压下去，于是，他离开办公室，骑着摩托车亲自去找靠山侯大凤了。

看到熊能飞骑车出去了，老师们也趁此机会弄中午饭吃，吃了中午饭后马上回到办公室。

外面的北风愤怒地吹过校园，没有学生的校园显得很凄凉，很寂静，老师们坐在办公室里，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校长对他用了的钱不做解释，现在连面也不露了，大家把帐算了，也好早一点回去，别再这么僵持，这样下去，对你们也没有好处。”钟明说了一句。

“那不行，凡事得讲理，他当校长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勤工俭学亏了钱，是他们私人的事，与学校无关，不能用学校的钱去填补，教学上，屁大点事就全体老师开会讨论，用学校的钱，为什么就不开会讨论呢？”张丽说。

“你们别乱怀疑，我们十个人集资种西瓜，上学期结束时都已经结清了的，每人亏七百元，校长报销的钱，出纳最清楚。”李秀英说。

出纳刘扬马上回答，“校长报账，谁敢不报，我也是个老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