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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单说正德皇帝回京之后,次日临朝,宣李梦雄兄妹上殿,要封官职。李梦雄说:“启奏万岁,小民之父原是山东德州督粮道李文辉,因粮仓失火,犯了王法。小民不图封官晋职,情愿将功折罪。”皇上一听说:“李爱卿救驾有功,哪有不封官之理。朕封你为平鲁侯。在朝伴驾,封李桂贞为后军督府。”李氏兄妹叩头谢恩,下殿更衣。皇上又说:“泉林寺和尚孔孟敢于刺王杀驾,恐怕朝中定有同党与其勾结。”这时太监刘瑾上前见驾:“启奏万岁,圣上英明,所见不差,依臣看来,暗通僧人孔孟者,定是刘奇。”皇上手抚着紫长髭问:“你有何为证?”刘瑾说:“在泉林寺我看得真切,孔孟骑的是千里驹。这千里驹是万岁当年钦赐刘内阁的,他将御赐良驹送给孔孟,这就是证据。”皇上一听点点头,马上宣刘奇上殿,刘奇上殿参驾己毕,便一旁站立。皇上瞪眼问道:“刘奇,你为何把千里驹送给孔孟和尚?”刘奇出班上奏说:“老臣多年不出京城。御赐宝马千里驹,在我江西老家之中,不知因何落入贼僧之手。”皇上猛然一拍龙案大怒道:“分明是你勾结僧人,还敢抵赖。推出午门斩首!”御林军奉命把刘奇绑上推出金殿。众大臣见忠良被陷,敢怒而不敢言。这时有一位面如黑炭的大高个武将走上金殿--此人乃是平南将军姓胡名孝,字全忠;道是开国大将胡大海之后,刘奇是开国军师刘伯温之后。他二人世代深交,怎能见死不救。胡全忠急忙上殿保奏:“启奏万岁。当年南方作反,刘大人不顾生死,前往说降,立下大功。他乃我朝一大忠良。岂能勾结僧人做出此事。”皇上拉黑脸道:“说他降南方叛逆有功,朕也没亏负于他。将跤趾国进贡的千里驹赐他。他不该把千里驹送给孔孟和尚。”胡全忠抗声道:“天下之人还有不少相貌相同。何况是马?怎见得孔孟骑的就是千里驹?”皇上长身立道:“这是九千岁刘瑾亲眼所见。”刘瑾眨巴着小耗子眼说:“对,是我亲眼所见。孔孟骑的确实是千里驹。”

胡全忠说:“你说孔孟骑的是千里驹,可看过它的牙口,那马与众不同。”胡全忠沉声道:“那马什么**?身长几尺?”刘瑾说:“匆忙之间,不过是一眼望去,哪能看得清楚?”胡全忠说:“你没看清楚,为何一口咬住说是千里驹。依我看来,分明是你这个奸贼勾结僧人,反来给刘大人栽赃。”刘瑾阴冷地说:“你与刘奇一党,你才是奸臣!”胡全忠一听心中大怒:“好奸贼,这等强口,少得饶舌,吃老爷一脚!”说着上前一脚。刘瑾慌忙呼叫:“万岁,胡孝不遵国法,欺打大太监,如同欺君一般,不把他拿下,必为后患。”正德皇帝不由心中火冒三丈,说:“好你个胡孝,你竟敢在金殿上撒野,脚踢九千岁,真是反了!快把胡孝绑出午门,与刘奇一同斩首!”又把天子御用的龙泉剑摘下,说:“刘公公,将龙泉剑挂在午门,有人再保本,先斩后奏。”大太监刘瑾叩头谢恩,起身接剑,下了金殿,把龙泉剑挂在午朝门上。满朝文武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谁也不敢上前保本。这时惊动两个忠良,一个是郭英之后郭志义,一个是常遇春之后常万年。常万年忙对郭志义说:“我去护法场,你快去搬定国公徐延昭赤。”郭志义说:“好”。常万年手提水磨钢鞭来到法场,御林军一看是他,不敢拦挡。不多时间,郭志义搀扶定国公徐延昭来到午门。这徐延昭乃徐达之后,功高官大,有先王御赐虎头铜锤一把,先斩后奏,连喜怒无常的正德皇上也惧他三分。

徐延昭不怕龙泉剑,一把推开大太监刘瑾,走上殿后,皇上让他坐在绣墩之上,这才明知故问道:“御弟,你不在府中保养贵体,前来见朕,有何要事?”徐延昭轻咳一声,道:“不知刘胡二位大人身犯何罪?推出午门要开刀问斩。”皇上说:“刘奇私通僧人孔孟,图谋叛逆;胡孝不遵国法,脚踢九千岁刘瑾,故而一同问斩。”徐延昭说:“刘奇私通孔孟,有何为证?”皇上说:“千里驹为证。刘瑾亲眼所见。”徐延昭反问说:“千里驹现在何处?”皇上说:“被那恶僧骑跑了。”徐延昭沉声道:“如此说来,必须抓住恶僧孔孟,寻回千里驹,才能定案。案情未清,怎能先斩刘奇?”皇上一听也无话可讲,徐延昭又说:“依愚臣之见,不如先把刘、胡二人押在天牢,再派人去寻千里驹。寻回宝驹,捉住凶僧,此案方算了结。”皇上点了点头道:“好吧,就依你所奏。把刘奇、胡孝押回金殿。”旨意传下,不多时刘奇、胡孝二人上殿,一齐跪下:“多谢万岁不斩之恩。”皇上说:“非是朕不斩你二人,是徐千岁奏本,先将你二人押入天牢,等寻回千里驹再断是非。”转头又问:“众位爱卿,谁去寻访千里驹的下落?”平鲁侯李梦雄上前说:“为臣愿去山东私访寻宝驹,捉拿孔孟那秃驴。”皇上准奏,李梦雄下殿后,到府中告辞了妹妹李桂贞,次日奉旨出京不提。

再说张玉芳自从放走刘公子,她姑母怀恨在心,整日让她拾柴汲水推磨做饭,稍不遂意就是打骂。张玉芳受气不过,这天趁姑妈不在家,她将刘公子留下的靴帽蓝衫和佛顶珠拿出来,见物思人,不由一阵心酸,就哭了起来:“公子你男扮女装,逃出门去,如今算来数月之久,也不知是否到京?你临行之时说,到京禀明老爷,多说一月少说数日就接我父女到京。为什么事到如今,毫无音信?”姑娘正哭到伤心之处,忽听有人敲门,慌忙用被单盖在衣物上边,开门一看原来是爹爹张大奇回来了。张大奇坐在床头见女儿满脸泪痕,心中疑惑。张玉芳说:“爹爹坐着歇息歇息,待女儿去给您烧火做饭。”张大奇说:“我方才外边吃了,不饥不渴,先不用做饭。”说着拉起被单,露出靴帽蓝衫,还有一颗鸡蛋大的佛顶珠。忙问:“这些东西是哪来的?这颗珠子不是民间之物以,必是朝中大官才有此物。”张玉芳一听眼泪像断线珍珠一般,往下滚,哭了半天,这才把当初刘公子怎么逃出泉林寺,在此借宿,她姑母怎么上寺中去叫孔孟,她怎么许婚,公子留下表记,男扮女装逃走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张大奇听女儿说出己许刘内阁公子为婚,心中暗喜,说:“我儿,为父正愁女儿终身无主,既然许与刘公子为婚,为父也就放下一桩心事了。你说你姑妈折磨你,我看这里也不是久恋之地。你快将靴帽蓝衫和表记宝珠收起,明天咱父女一起进京去寻刘公子。”张玉芳点头说:“好!”张大奇又说:“我听说你表兄孔孟和尚勾结王景虎刺王杀驾,被官军战败,王景虎当场废命,孔孟骑马逃走,泉林寺被焚。你姑妈与侄儿孔孟串通一气,要害刘公子,刘公子到京报告刘老爷,早晚必报此仇。咱父女要早走方为上策。”正说着,张氏回来,张玉芳说:“姑妈回来了,我去做饭。”玉芳走后,张氏当着哥哥张大奇说:“这小妮子,近来学坏了,整天啥活也不干,到处串门子,还跟大半小子一块看纸牌,赢了钱就买麻花、烧饼吃。她要再在这住上十月八月,我不得病,也得叫她气死。”张氏带气说了许多没影儿的话,张大奇说:“贤妹不用生气,我最近已经在外边给玉芳寻了婆家。明天我就领她走,送她到婆家去。”一夜无话,第二天鸡鸣晓亮时父女二人吃罢早饭,张玉芳把刘公子留下的衣物都装在被套里,拜别了姑母,离开任家庄,跟随父亲直奔京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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