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人的抵抗,在几百人的浪潮面前,就像在汪洋里投下一颗小石子,连一丝像样的涟漪都没有激起。没有打马回头再第二波冲杀的过程,十几人根本穿不破对方的战阵,最后剩下的只是停在对方马队之间的十余匹马。人?如果残肢断臂称得上人的话,那,人都还躺在地上。
所幸这几百人马没有前往追赶,只有刚才那汉人打马急追。马队里出来十几人拎着马刀,一个个尸体补上一刀。有两个蒙人并没有彻底断气,口里呵,呵的吐着白气,他们拿仍有着几分神采的眼睛望着一步步走近的骑手,眼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对世间对亲友的留恋,还是对刽子手的一份乞求,又或是,仅仅是因为哪怕最勇敢的勇士也耐不住肢体分离的痛楚。
骑手们冷漠的把弯刀插入了地上躺着的人的胸口。地上躺着的人静静的听着利刃刺穿筋肉,划过骨骼,直抵心房的声音,然后,噗,声音停止了,世界归于寂静,归于黑暗,口里再没有白气,只是汩汩的流出带着气泡的黑血……
几百人进退有度,各司其职,清理了战场,草原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雪飘,风起,草动……
葛达不住的抽打着自己的爱马,自己傲人的骑术,其实大多是靠着自己的这匹老伙计。或许是感觉到主人今天反常的抽打自己一定是遇到了要紧的事,马儿跑出了平日里十二分,十三分的速度,真真是好一匹良驹!
那个独自追来的汉人眼见距离难以再拉进,眼光略过左近的一处土坡,打马驰上,然后驻马坡顶,平复自己和座下马匹的喘息。
葛达回头急急一瞥,见追兵停了下来,以为是对方知道他的马力比不上自己放弃了,又奔了几十步出了草原上最好的射手的一箭之地,才略微缓了速度,歇歇马力。到底是一族头人的左右手,做事还是多了几分小心的。
那汉人取弓搭箭,瞄了一眼,拉了满弓,深深一吸,就屏了呼吸,胯下马儿也配合的一动不动,不再踏蹄响鼻,约么一个呼吸之后,突然起了一阵疾风,恰恰是朝着箭指之处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