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宁子打了一个激灵连忙磕头求饶,“是琢玉!是琢玉姑姑胁迫奴才!奴才教训媛儿这丫头的时候,失手打死了她。这事是她给奴才处理的,奴才怕被追究责罚,只好接受她的要挟!请陛下恕罪!”
“喔,是琢玉。”佟若雨刻意加重语气低念了声,再扬起厉色往站在一旁的七位官员扫睨了一眼。
他们忽地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忙低下头去酝酿些什么。
佟若雨继而目光落定格在老皇帝身上,她就是等着他使出“弃车保帅”这一招。
老皇帝惧怕她掀开他的真面目,一定会选择把琢玉推出来。
否则,一旦被韩之演知道他并非庸君,韩之演肯定会有动作。
老皇帝暗地回了她一眼眼色——没想到这丫头连琢玉的事情都知道了,果然心思缜密,不能小觑。只是獠牙太锋利了,又桀骜不驯不肯屈服,恐怕到最后只落得个红颜薄命的下场。
佟若雨又冷俏嘴角睨向小宁子责问:“琢玉为何要这样做?”
“她……”小宁子啧了啧舌,又暗地看了一眼老皇帝的厉色,继而瑟瑟发抖低念,“奴才不清楚,她要挟我,为免惹祸上身,我也不敢多问。”
佟若雨走到小宁子跟前冷声责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琢玉指使你做的?公公在宫中行走过年,该不会连这基本的保命功夫都学不到吧?”
“……”小宁子忙低下头去说,“这事来得突然,奴才跟没有时间准备,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揪出来。”
佟若雨冷哼一声说道:“喔,依你的意思,多给你一点时间,你就会费尽心思去蒙骗陛下,祸害众人是吗?”
“不是!”小宁子激动仰起头来,又迫不及待向老皇帝磕了几个响头说,“奴才不敢!奴才真的不敢!”
“远远就听见小宁子的声音了,做错了什么事呀?”后面突然传来赫连凌烟的声音。
众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去,看见赫连凌烟带着宫人走来,琢玉紧随在身后。
小宁子焉焉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赫连凌烟扫视了一眼四周围的情况。
察觉众人神色凝重,她又迎上前去挽住老皇帝的手试探问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呢?莫非,流沙姑娘已经查出了端倪?”
琢玉睨扫了一眼地上的一群人,又从几位官员眼里察觉到端倪,且见小宁子跪在地上,约莫猜出发生什么事情了。
“琢玉,”老皇帝转过身来,睨向琢玉暗地使了一个厉色冷声说道,“小宁子说是你指使他,命这群奴才造成闹鬼的假象来诬蔑闵淑妃,可有此事?”
琢玉眸色轻怔,忙跪下来沉默不语。
赫连凌烟微吃一惊,继而把老皇帝扶到一旁坐下问:“父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老皇帝刚要说话,佟若雨连忙说道:“陛下,还是让琢玉姑姑说吧,这样才能知道到底谁才是主谋。”
说罢,佟若雨冷厉的目光随即落到琢玉身上冷声责问:“琢玉,现在所有人都指控你,你打算如何为自己开脱?”
琢玉酝酿了一会儿说:“回陛下,并非诬蔑闵淑妃,是闵淑妃胁迫奴婢去办这件事,奴婢无奈之下才让小宁子帮忙。”
“绕了一个圈子,又回到了闵淑妃身上。”老皇帝意味深远道了句,又看向琢玉问道,“你又为什么受她胁迫?”
“不是奴婢一人受她胁迫,后宫几乎没有人敢违背她的命令。”琢玉伏拜下去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说道。
“闵淑妃权倾后宫,其娘家势力庞大,宫中没有人敢招惹她。奴婢只是小小舞坊的舞姬,哪敢与她抗衡?”
她又激动扬起眼眸急切说道:“如果陛下不相信,可以到其他各宫问问,她们之前都被闵淑妃压得不敢吱声,被迫做了不少违心事。”
“请陛下为我们做主!”御舞坊的舞姬突然跪出来七嘴八舌说道。
“闵淑妃借自己的身份常常打压我们,三天两头就羞辱我们,为了跟何淑妃、兰妃她们争chong.,闵淑妃一直逼迫我们做违心事。”
“她还多次来羞辱琢玉姑姑,琢玉姑姑为了保住我们,受了不少委屈!”
“不仅仅是我们御舞坊,后宫六司以及其他各宫都受了不少委屈,只是碍于她的权势,所以不敢吱声!”
“闵淑妃真是可恶!”老皇帝顿时咬牙切齿叱喝,他又挥手叫喊,“来人,把六司的掌事过来!”
良久,六司的掌事和掌珍急急赶来.
老皇帝一问闵淑妃的事情,她们跟舞姬们同一个语调,都是把闵淑妃数落下去,扬着尖锐的哭腔梨花带雨诉说自己的委屈。
待这些人一一哭诉完毕,老皇帝又咬牙切齿咒骂了一番.
他噎了噎气再沉下脸说:“流沙,你也听见了,这两个狗奴才听人指使的确可恨,但是,这都怪朕过分chong爱闵淑妃,才让她只手遮天……”
老皇帝转过头来一看,没有看到佟若雨的身影,再环顾四周也没发现她的倩影。
老皇帝愣了一下忙问道:“流沙呢?”
七位官员啧了啧舌,不敢说话。
韩秦越走上前来淡若说道:“回陛下,流沙姑娘说身体不适,先行离宫,至于其他事情,她改日再向陛下交代。”
“她走呢?”老皇帝哭笑不得问道。
实在太放肆了,竟然一声不吭就跑了!
站在一旁的赫连云啸摸了摸鼻子。
那丫头的确嚣张,趁这群跪在地上的女人泪眼哭诉的时候,她走过来横目一扫冷声道:“我懒得看这群人假惺惺演戏,你们代我认真听,明天到飞天舞坊简约汇报给我。我先行离宫,你们陪陛下看戏吧。”
她走了几步,又扭头冷冷说道:“到飞天舞坊之前,最好垫高枕头想一想,记清楚了没?”
说罢,她就十分潇洒地走了。
所以,现在这七位官员是害怕得浑身发抖。
虽然赫连云啸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也不清楚这七位官员为什么害怕,但他可以肯定,明天一定有好戏!
“走了?”赫连凌烟冷哼一声,又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弧说道,“儿臣刚才就听说了大殿上的事情,这流沙一定是害怕责罚,所以急急跑了!”
“她懂得害怕就好了。”老皇帝若有意味说道。
待众人散后,琢玉站起来扬起厉色盯着远去的天空冷冷默念:“你的确是个厉害的对手,竟然懂得利用皇帝的心理来对付我。好吧,咱们就好好斗一场,看谁能笑到最后!”
太子府
赫连祯听完小宁子汇报今日宫中之事,独自一人留在书房。
他把铺在桌面上未盖章的圣旨抚了又抚,伸手狠狠紧握玉玺自言自语冷冷道:“佟若雨,娶你的不是他,那就只有是我!”
赫连祯阴下眼眸,继而使劲把玉玺盖到圣旨上
“咯咯……”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随后是琢玉的声音,“太子殿下,是琢玉。”
“进来。”赫连祯卷起圣旨冷冷说道。
琢玉走进来福身作拜问道:“太子殿下召见,有何……”
赫连祯垂下阴寒的冷眸直接冷道:“只要你让本太子得到流沙,又不妨碍本太子跟翊王的手足情谊,本太子承诺,保你完全。”
“太子……”琢玉低念了两个字,停顿了一会儿,试探问道,“你想让奴婢怎么做?”
赫连祯撅起眉头思忖了一阵子,一下一下抚着玉玺冷声说道:“你说一下。”
琢玉瞧见他眼里雄浑的占有***,忙低下头试探问道:“太子,奴婢鄙贱,所想的办法可能有些鄙贱,你可介意?”
赫连祯阴沉冷目一字一顿说道:“不妨碍本太子跟翊王的手足情谊,多卑鄙的办法都无所谓,本太子只要在两日之内得到她,让她对翊王彻底死心。”
“奴婢有一计了。”琢玉连忙说道,“奴婢设计让流沙姑娘跟太子欢好,并且派人通知翊王,翊王以为太子您是被奴婢设计,自然不会记恨你。”
“流沙姑娘成了您的女人,自然会对翊王死心。”琢玉顿了一下,淡笑说,“既成事实,翊王爷不可能继续纠缠流沙姑娘,陛下也不会跟太子殿下争夺流沙姑娘。”
赫连祯狠握拳头,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冷冷说道:“好,这事情交给你去办。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胤国公府
韩秦越把宫里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坐在案几前的韩之演慢慢旋转着手中的杯子,沉思不语。
韩秦越站了站又小声说道:“义父,近日翊王派人到了距离佛觉寺一百里外南郊的一间荒废的大宅驻守着,还让人到了先皇的陵墓去。至于目的是什么,暂时还不清楚。”
“目的是什么?”韩之演阴险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寒栗之色。
他嘴角缓慢翘起兴趣盎然的弧度,自个呢喃:“本国公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跟翊王正面交锋了,他闲不住,非要往阎罗王的地方闯,本国公定然助他一把。”
他又搁下杯子冷声说道:“既然他想借本国公打压琢玉,你就好好推波助澜,直到他把琢玉逼到真正的死胡同为止。”
“是。”韩秦越连忙应了声。
翌日
未及中午,七位官员先后来到飞天舞坊。
佟若雨设了宴席,赫连云啸和韩秦越随后到来。
佟若雨扫看了一眼脸色谨慎的人微笑说:“我给各位准备了一些好看的舞蹈,但是不知道你们的喜好,要不你们挑选一下吧。”
与她并肩而坐的红儿忙拿起放在案头的红帖子,逐一放到他们的跟前。
七位官员拿起帖子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拿着帖子的手也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他们摸了摸额上淋漓的冷汗,又忙恢复脸色。
赫连云啸倒是一脸欢喜笑说:“我好像还没欣赏过灵越和衔珠……嗯……飞天舞……我都爱。”
他又扭头看向其他人问:“你们……”
他目光一扫,见他们神色怪异,他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帖子,然后探眸去瞄隔壁官员的帖子。
官员忙合上自己的帖子轻扯嘴角苦涩笑笑说:“左都大人,还是由你决定吧。”
其他六人也忙说:“一切由左都大人和韩公子决定。”
“喔?”赫连云啸稍带深意地应了声。
约莫能猜出他们的帖子另有乾坤。
赫连云啸睨向佟若雨浅淡一笑,又转向韩秦越若有意味问道:“韩公子,你也让本都决定?”
韩秦越搁下酒杯淡笑说:“在下不懂欣赏歌舞,还是由左都大人决定吧。”
“雪儿一舞如何?”石屏后面突然传来雪儿凌厉的声音,随后就看见她眸光冷厉走出来。
七位官员忙端起酒杯,焉焉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这是赫连云啸的未来媳妇,他们可不敢随便亵渎。
赫连云啸抬眸看了看雪儿气冲冲的样子,忙笑笑说:“不必了,赏舞只是求开心,雪儿姑娘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恐怕会把情绪传染,岂不让人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