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秉申离开小野的办公室不知道怎样出的宪兵队大门,也不知道去哪儿,像丢了魂似的。他本来打算自己换回来梁子去出劳工,就算死在外头只要换回梁子他也没白当回干爹,也算对的起吕梁他娘。
现在他没换回梁子,五块大洋也被人坑了去。他五十岁的人把事办成这样,没脸再回月牙湾了!
吕秉申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去哪儿也不知道干啥?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晚,有的人家已经掌灯了。他看到这条路有点印象,似乎以前走过,但又想不起什么时候走过。
一抬头他看见前面点灯的门脸是个医堂。仔细一瞧他想起来了,这个医堂是王梓桐开的。前几天他来送过穿山甲。进还是不进?他矛盾着推开了王梓桐医堂的门。
“天晚了,不是急病明天来吧。”王梓桐想把这么个不知早晚的病人打发走。“先生,俺就开一位药,开完就走。”王梓桐不耐烦地问,“开什么药?”吕秉申说,“信。”
王梓桐猛地抬起头来,“开信,红信?那可是毒药,吃了必死!”王梓桐抬头细看这个开“信”的人,想劝他有啥事别想不开。信,也叫红信,红矾,即五氧化二砷。毒药,因盛产于信州而得名。
一经细看王梓桐认出了这个人,连忙站起身,“秉申大哥,是你?”说着拉他就座,“出了啥事,为啥开信?”“嗨,嗨!没活路了,兄弟!”五十岁的汉子竟像孩子样哭泣起来。“大哥别急,慢慢说。”
哭了一阵儿擦把眼泪,吕秉申把吕梁怎样叫人骗了出劳工,自己怎样想去替他换回吕梁,人没换回来还叫人坑了五块大洋的事说了一痛。
吕秉申说完王梓桐也急得直搓手,“这宪兵队的事还真不好办。”吕秉申说,“我说我没活路了,兄弟你就给我开点信吧!”
小白膜在另一屋,一般病人来看病她是不露面的。隔着墙她听见说的是吕梁,她便过来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哥,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王梓桐说,“你若走了那条路梁子他娘还有活路吗?梁子还能救出来吗?这个家不就没了吗?你在这个家就在,梁子就有望。梁子咱找人往外捞呗!”
吕秉申一个劲地摇头,“难啊!宪兵队的事难啊!”王梓桐一听说是关在宪兵队挺大功夫没言语,从宪兵队里捞人无异于从虎口里拽人。
最后王梓桐问了句,“宪兵队谁管?”吕秉申说,“有个叫小野的是正管。”停了一会吕秉申又说,“凑足一百人劳工就往日本国运,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旁边的小白馍突然想起有个常来看病的日本人叫什么木的,托他也许管用。“爹,常来扎针那个日本人叫什么来着?他也许能帮上忙。”王梓桐眼前一亮,“你是说佐佐木?对!找他去!”
吕梁娘一夜没合眼,儿子没回来秉申又不见了。第二天一早吕梁娘抹着眼泪去维持会找吕士显。一出门碰见来打听梁子信儿的黑孩。吕梁娘哭着喊着把事向黑孩说了一遍。
黑孩安慰说,“婶子,你别急,我上县打听梁子和秉申叔的事。依我看秉申叔八成是在城里托人救梁子呢,天晚了就没回来。”
黑孩领着吕梁娘去找吕士显。问清了关劳工的地方然后将吕梁娘送回家黑孩走山路去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