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士显毕竟见过世面会圆场，陪着小心说，“若搁在平时找个把人替也不是啥难事。眼下正是忙季找人难呀。”

刘西一听摇头说，“没人替就难了，上头给咱县勤劳奉仕的名额是一百人，到现在还没凑齐呢。为这事小野太君没少被横陆大佐责骂训斥，责令他尽快凑足一百人以便开拔。”

“宪兵队现在正各处抓人当劳工呢，不，雇人当劳工呢。你现在叫他放一个人回去能行吗？”

吕士显也算机灵逮着孔子就把话插进去，“那就请刘翻译官叫小野太君多雇个人呗？”刘西说，“多雇个人？说的轻巧，难啊！你们没听说抓劳工都动枪了？”

“再难的事儿到刘翻译官手里不也是小菜一碟？没有办不成的。”说着吕士显向吕秉申使眼色朝刘西努嘴。吕秉申赶紧把怀里的五块大样掏出来放在茶桌上，吕士显把大洋推给刘西，不住的说“权当茶钱。”刘西把大洋推回去，“这可不行！”

吕士显问，“莫非刘翻译官嫌少？”说着又把大洋推给刘西，“事成之后还有谢礼。”“事还没办哪好这样？”刘西推让一番最后还是收了这份请托。

“啥时候听信呢？”吕秉申不好意思但又不得不问。“三天之后吧，还在这儿。”三个人站起来准备离开茶馆，吕秉申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了一句，“劳工什么时候开拔？往哪开拔？”

刘西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说，“什么时候开拔说不准，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得凑足一百人的数；至于往哪开拔这是军事秘密我不能说，我可透漏一点，兴许坐船过海。”“过海？”吕秉申吃了一惊。吕士显不关心这些打断了吕秉申“问这干啥？三天后听信不就完了。”

谁家的人摊上事谁心急，吕秉申心里立刻翻腾起来。坐船过海？上日本国？下南洋？去哪儿都没好呀，梁子！

吕秉申回到月牙湾见三个女人坐在炕上没着没落地说这件事。看见他回来腊月下炕喊了声“伯”。吕梁娘张嘴就问事办得咋样？腊月娘说，“你先叫大哥喝口水喘口气。”

吕秉申心里堵得慌，没喝水直接说“三天后听信。”吕梁娘问钱给人家了？吕秉申答应给了。“只要收了钱这事就成了。”腊月娘说了一句，三个女人算是放下心来。

腊月爹的病又重了，整天咳嗽气喘躺不下身。白天黑夜半躺半坐地歪在炕上，大口喘气。急得腊月娘俩团团转，最后找来村里的土郎中。

土郎中像模像样地号号脉看看舌苔然后说没啥大事，像是急火攻心。我给他扎针拔罐子。土郎中忙活一阵还别说真管点用，喘得轻了咳嗽也少了。消停一阵儿腊月爹说要喝小米粥，喜得腊月娘连夸郎中医术好，生火熬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