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梁见腊月耍戏自己正要动作腊月又撇嘴把话接上了，“说啥信啥，你下河脑袋灌水了？我有那闲工夫叫他来？”吕梁松了一口气悬着心似乎落地了，“他是来要药钱？”“药钱倒也没提，好像是来看俺爹吧。”“看你爹他闺女吧！”吕士满终于等着机会报复一下了。

玩笑过后吕梁直视着腊月的眼睛说，“吕士满的钱咱得早点还上。你放心我能挣来钱，你爹的病我能给他治！”吕梁献衷心似的表白换来的是腊月笑。

“俺可不花你的钱！还没花你的钱呢就像审贼似地问个没完，要花了你的钱还不得问个底朝天呀！还吕士满的钱俺还能挣。”吕梁问“你咋挣？”腊月说，“日本人不是招服务团吗？一个月两块大洋，一年就是二十多块呀！”“日本人的钱你也敢挣？日本人安的啥心你没看出来？”腊月说，“给俺爹看病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吕梁说，“你去挣钱要俺男人干啥？”“你是谁的男人呀？”腊月说，“俺可不敢花你的钱！别还了吕士满的又欠下你的。”“我和他能一样吗？你是不是欠收拾了？”说完哈着两手就要往腊月腋窝里伸，胳肢她。腊月真怕吕梁把手伸到腋下，从小就怕！那两只手能让人笑的喘不过气来。他一遍阻拦那两只手一遍说“行，行！大男人，你去挣！”接着又一脸坏笑地问，“吕士满再给银元还要不？”“你敢！”吕梁抬起手来装作要打的样子吓唬腊月。腊月搂过吕梁在他的脸上砸了一口，“我也给你留个记号！”吕梁的脸上印了个唇印。

其实腊月没把她和吕士满说的话全告诉吕梁，吕梁也没深问。两人都明白这种事最好别捅破窗户纸。有些事需要朦胧的，给人留下一点私密的空间，得到的是坦诚与尊重。反之窗户纸捅破了就不好面对了，人至察而无徒嘛。

腊月爹的病时好时坏，这个病按郎中的话说是难缠的病，遭罪的病，遭钱的病。向腊月夸口说是大男人的吕梁不得不履行大男人的承诺了，挣钱！挣钱看来只靠打鱼渡客是不成了。怎么挣钱呢？吕梁想起了穿山甲。王老先生曾发话说出大价钱。他出大价钱我就出大力气吧！这样吕梁每天卖完鱼渡完客也不歇息，吃两个锅饼咬几口咸菜喝点凉水就上琼山了。

穿山甲他没见过，也不知道晾山上有没有。答应了王老先生的嘱托，为了给丽皎嫂子治病，也为了替腊月还吕士满的钱，发狠上山找吧！可是一连几天上晾山不但没见着什么穿山甲就连平时常见的猴啊山鸡呀也没了踪影，好像它们商量好故意躲开他似的。

这时他突然想起干爹吕秉申常对他说的一句话“人呀，在圈里挣钱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到外头使去。”

吕梁曾问过干爹这话是谁说的？干爹吧嗒口烟半晌说出一句话，“是你太爷说的，一辈传一辈传下来的。”估计是吕秉申的爷爷被吕秉戌的爷爷算计换了宅屋，失去家业发达契机的气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