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冥噘着嘴,大义凌然的说,“生亦何欢,死亦何恨!今你杀了我,明朝化成厉鬼,定要索了你的命!”
这大概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气概,朱冥真是硬气,视死如归样子,虽在人下,却不屈服。
他本是硬气,胸中酝酿惊雷,只是像雷雨天气一般,雷是短暂的,纵是威力巨大,却是不够久远把持的。
见他这么一副嘴皮子上要杀人的气势,姜竹延一把拉出躲在身后的柳月非,拉到朱冥前面。
他们相看泪眼,朱冥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一个俏娇女,那是他喜欢的人呐,放了谁,都会心软,正如人人都有软肋,朱冥的软肋就在于柳月非,暂且不说朱冥是如何喜欢柳月非,那柳月非对朱冥又是如何,是否回心转意,是未知的,她中意的人是武行锋,虽不在身边,却仍旧是望穿秋水……都是用情至深至深之人,可是,却是各怀情愫。
悲哀,莫过于此。
姜竹延斜眼一打,便看出这其中的些许奥妙,一支剑就搭在了柳月非的脖子上,一阵冰凉意,朱冥为之一怔。
“怎么,你不愿意看到她死?早知如此,何必勾搭她?”
“不,你杀了我,放了她吧!”朱冥几乎是哀求着说出口的,他真是着急。
“好这小子!敢做敢当!那便就成全了你!”姜竹延此话,说的盛气凌人,便是没憋什么好事,完全是预谋得逞的样子。
果然,一把剑折手递给了柳月非,柳月非泪目,看着递到手边的剑,确实不知所以。
“拿剑!给我杀了他!”柳月非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师叔姜竹延,只是不接剑,迟迟的,等待着,等待着什么,等待着收回成命,等待着,或许,她想,朱冥是可以想办法逃脱的……诸多想法,只是都付诸东流水,任其河风吹散了。
阮淑君在其旁,瞧见柳月非到此时还拿不到主意,犹犹豫豫的,恍恍惚惚的,真是跟着着急了,姜竹延泰然着等待着,像是在戏园子里面看戏一样。
阮淑君稍等片刻,姜竹延手中端着剑,手都麻了,也有些失去耐心了,柳月非呢?如同一只孤雁,现在正遭逢暴风雨,心中不断挣扎……
阮淑君一把揪住柳月非的头,硬生生把她整个身子揪回过来,柳月非只是轻声的啊了一声,随之披头散发,着实不成样子。
“恶妇!你住手。”朱冥再一次的,如同一头犟牛,肆意冲撞,他心头的愤怒难平。
“杀了他!”阮淑君厉声喝道,这个命令不容拖延,必须立刻执行。
柳月非实在不堪其辱,转身就从姜竹延手里拿了剑,指着朱冥,却是手抖的要紧,一时下不去手,朱冥就那样看着她,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熊,似是局外之人一样,不知道自己已经处于了险境,平淡无辜的看着正在发生在自己被身上的一切。
柳月非的众多同门师妹,亦是围在一起,她们押着朱冥,就等她动手。
“杀了他!”此时船行到一群山环抱之中,这一声,便在山中间引起了回响,恍如天外来音。
嗖的一声,披头散发的柳月非执剑长驱直入,一下将朱冥的身子给刺穿,,一股子血绕着长剑就往外滚,朱冥还未及看,她便是啊的一声将剑拔出来,嗖的一声,这就是要了命的。
朱冥登时趴到地上,血已经流了一大摊。
她却是惊魂未定,举着剑,僵在那里,她的脸上,还溅了几滴血,那么鲜明。
朱冥剧烈的疼痛袭上了头,一时间爬不起来,昏厥过去,便没有知觉了。
“将他扔进河中!”
几个女弟子便就抬起他,将他投入河中,鲜红色在湍急的河水中只一会儿功夫,便就消失掉了。
“你算是悬崖勒马了,杀了这个男人,此时亦就不必在提及了。”姜竹延走过来按着柳月非肩膀,她披头散发着,几近崩溃的状态
说完,她们几个人,阮淑君还有姜竹延便就走了,柳月非趴在船舷上,看着越发湍急的河水,一眼望去,胜似丛生看到了死,此时,哭已经没有了意义,或者说,眼泪已经流尽。
无可奈何,悲恸到极致,人就是说不出话,脑海空白的痴呆状况,没有任何形式的激动,没有任何的情绪——这才是最为害怕的。
人如一副空壳,外加一层皮囊……
她娇弱身子倚在船舷上,脸上的泪痕依然在,只是那很深的泪痕里面已经干涸,再没有注入新的源泉。
此时,这条船刚过宁海关,冲着益都路过来,姜竹延她们一行人都信誓旦旦,提前就做好了计划,亦是暗偷不行就明抢。
她们绝对想不到,那《通天志》,早已经落到了别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