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愿意，你不要逼我。”我转过身，努力不让自己看到流韵的面容，生怕自己一下子会忍不住答应她的要求。

“不久之后，神族会和魔族重新开战，到时，即使雪族已经隐居，但难免会受到波及。”流韵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不知浸透了她多少哀凉。

“雪族之中必须有一个强大的领导者，才能完全地保护它。梓梓，从小以来，你的灵力一直都是雪族中最有天赋，同时也是最强的那一个，包括现在，雪族之中依旧没有人比你更适合领导雪族。”

雪族中最强的那一个？

呵，是吗？

我不知道，自从娘亲和爹爹不在了以后，我就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了。

雪龟爷爷让我修炼，我就修炼，他说我应该变强，那我就要变强。虽然几万年时光并不长，却久到我已经习惯于把他们的话当成命令和规则，不能违背不需反驳，只有执行。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想要像个机器一样生活，因为那不是生活，只是……活着。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是我的心告诉我，我更愿意留在魔族。

“梓梓，难道你忍心看到雪族再次陷入困境，再次遍体鳞伤吗？”

我缓缓回过头，紧紧地盯她，一字一句地问：“怎么会？魔族和神族的战争在几万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流韵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呵。几万年前的那场战争，神族和魔族又没有争出高低，就算停止战争也只不过是暂时的。”

“算了。”流韵脸上的笑容变得明媚起来，“若你实在不愿意，那便留在魔族吧！”

“好。”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我跟你回雪族。”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襟，力道大得骨节泛白，强忍着才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颤抖，“等神魔两族的战争结束，我便与雪族再无关系。”

流韵愣在原地，面色诧异地看着我，随即又恢复平常，“你愿意回雪族便好。可……罢了，等那时到了，想必雪族其他人也会同意的。”

我本打算先找亦尘，告诉他我最近会离开魔族，等过一段时间再来找他，可是，我找遍了整个琼花林，也没有看见亦尘。

我失望地看着花茗，她此刻正认真地用灵力给一棵小琼花树浇水。

很快，那棵小树的嫩芽轻轻抖了抖，以肉眼能够看见的速度抽出无数条枝丫，树枝也在不断变粗，没过多久，就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只是，那大树上没有绿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白色的花苞，清风拂过，那白色花苞尽数开放，紧接着，纯白的花瓣便悠扬地飘落下来，给琼花林的小路上又披上一层白衣。

当花瓣落下，树枝上又长满新的花苞，它无时不刻地在谢，又无时不刻地在生。

“花茗。”我从她的背后唤了她一声。

她轻轻抚摸着那棵刚刚才长出来的琼花树，回过头来看我，“夜梓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我顿了顿，终究还是说出了那番话，“我现在要离开魔族，你可以在亦尘回来的时候告诉他吗？”

花茗的手微微一紧，抬眸看着我，随即又笑了笑，“好啊！”

我垂下眼眸，一股失落笼罩着我的胸口，“多谢。”

我看着流韵，准备跟她一齐离开，走了几步，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着我，我急忙转头一看，却发现花茗浅笑着目送我，除此，别无他人。

我终究是离开了魔族，和流韵一同回了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