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给我杀掉她!”吴芷冲马夫喝道,马夫便过来接过吴芷的匕首,一步步向柳如烟逼过去,柳如烟望着凶悍的马夫和他背后阴冷的吴芷,只是不断摇头痛哭,不料脚下一绊,就摔倒了。“杀了这个罪魁祸首,永绝后患!”吴芷咬牙切齿地说,马夫便一刀刺向柳如烟,未料“砰”一声,匕首落石,马夫“哎哟”一声缩回手来,大惊失色,手掌被石头击出一个血窟窿,接着一枚柳叶镖刺穿他的喉咙,鲜血直迸,他来不及叫喊便栽倒在地面。
吴芷惊骇地四处观望,一个身着灰色短褐的家奴出现在三人面前,原来他是府上新增人手时招进来的一个挑水工。这个平常老实木讷的家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自己的事情败露了?吴芷如遭当头棒喝,一阵发怵。
“大少夫人,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个叫火鹤的家奴说。
“你跟踪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吴芷惊问,秋月也吓得往后躲。
火鹤一幅志在必得的神情,拍掉手掌上的泥土,阔步走到三人面前,嗓门响亮:“蓝大人英明神武,早就知道大少夫人心存歹心,趁蓝府新增人手之时,将本少侠安插在府内当卧底,本少侠潜伏期间一直暗中监视大少夫人一举一动,果然不出所料,大少夫人今日将自己所犯之事全盘托出。大少夫人可知自己所犯罪行属诛灭九族之罪,你是我见过的真正意义上的蛇蝎夫人!”
吴芷如至冰窖,颓然一笑:“蓝恩佑不愧是蓝恩佑,果然不出所料,早就防了一手,简直是深藏不露啊,我又输了……”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迸出来。
“大少夫人罪大恶极,当今大唐律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纵然你是皇亲国戚,也难逃死罪了。”火鹤得意笑道。
“好啊,既然你们一个二个都维护这个脓包柳如烟,那就将我这个眼中钉除之而后快吧!我与她誓不两立,不是她死就是我亡,你就连我腹中胎儿一起除掉吧!下贱的狗腿子,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杀了蓝大人的亲骨肉啊!”吴芷指着自己的小腹仇视火鹤,血红的眸子就快迸出眼眶。
“大少夫人,本少侠没有生杀大权,你何出此言?本少侠只能将夫人绑了羁押回府,交由大人处置!夫人,得罪了,还请夫人配合在下,别再做无谓的挣扎!”
“想不到本夫人与蓝恩佑较量,始终技差一筹,我不甘心啊……”吴芷突然拾起地面的匕首就向柳如烟刺过去,火鹤掷绳索,击掉她的匕首,绳索又将她层层萦绕,使她动弹不得。“早就说让你配合,偏不听,还要挨顿打才行,唉,女人啦,真难侍候!”火鹤将大吼大叫的吴芷扛起来,扔进马车上的轿子内,瞥见秋月欲逃,又掷出绳索将她绑了,也扔进轿中。然后回头对柳如烟施行,说:“夫人受惊了,咱们赶紧一起回去吧,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本少侠要不是为了收取证词,早就出手了,害夫人受惊了,罪过,罪过……”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柳如烟都不敢相信是事实,当下走到火鹤面前,深深鞠躬,感激涕零:“多谢少侠相救,少侠大恩,如烟永远铭记在心,是我错信了她,给你添麻烦了……”
“夫人言重了,职责所在,在下也是奉命行事,你要谢,就谢大人吧,他为了取证,棋出险招,让夫人受惊了,还望夫人见谅!”
吴芷又哭又骂,火鹤又扯出她的丝帕将她嘴给堵了,才开始回程,轿车内的二人仍对柳如烟疾恶如仇,柳如烟只得小心翼翼地坐在轿子外面。
马车行至一片深林中,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众人只觉得风尘漫天,视线模糊。此时骏马长嘶狂性大发,再也不听火鹤的驾驭,乱窜乱逃,很快撞在乱石堆里,人仰马翻,马车轰隆隆往坡下滚落下去……
许久,烟尘散了,四周寂静无声。吴芷从轿车内爬出来时,四周没有一个人。她捂着疼痛难受的腹部,突然看到了殷红的血迹,“孩子?我的孩子?啊……”她撕心裂肺地骇叫着,嚎啕大哭,突然口中飞入一个药丸,直接滑下喉咙,她慌忙卡住肚子吐了半天没吐出来。
“人生如春蚕,作茧自缠裹!”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谁?谁?是谁?”吴芷慌乱中坐起来四处张望,如同惊弓之鸟,“什么人?你给我吃了什么?为何害我?你到底是谁?”
“你的朋友。”苍耳的声音寒冷刺骨,无声无息出现在她面前,背对着她。
“朋友?”吴芷吓了一跳,上下仔细打量着他,努力回忆着,将信将疑:“咱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准确地说,我是你朋友的朋友。”苍耳自我纠正道。
“朋友的朋友?谁的朋友?”吴芷迷糊着问,又揣测着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你还记得小蚕吗?”苍耳转过身来,凶神恶煞的长相将吴芷吓得直哆嗦。
“小蚕?她?她……没错,我跟她是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她到底怎么了?难道你认识她……”吴芷心中惶惧,心想莫非东窗事发。
“她死了。”
“死了?”吴芷大惊,以为听错,“她怎么死的?谁杀了她?她法力无边怎么可能死掉……”
“长存杀了她。”
“长存?是他?没想到长存会对一个女人下如此狠手。听闻长存公子貌比潘安,可誉为天下第一美男子,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对一个女人下手?”吴芷百思不解。
“县令夫人,还是操心你自己的事吧,你功利心太重,操之过急,已经把你自己送上绝路了。此次回府,必死无疑,夫人可有起死回生之妙术啊?”
“我?你怎么知道我的事的?你究竟是小蚕什么人?她告诉你什么了?”吴芷心惊胆战,思索着对策。
“现在我是谁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可以救你性命,帮你瞒天过海起死回生。”苍耳志满气骄地说。
“你为什么帮我?你有什么企图?”吴芷感到腹部再也不痛了,此时深山野岭,孤男寡女,她只感到了强烈的危险。
“我帮你,是因为需要仰仗你帮我除掉仇人,而非怜香惜玉,就你那点微不足道的姿色,还不足以让我觊觎。”苍耳露出鄙夷之色,“人类还真是杂食动物,什么样的雌性都往怀里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