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咱们府上被妖孽盯上了……”
“听说是专程找二夫人的……”
“二夫人水性杨花招惹过这位妖孽……”
“女人呐就该从一而终的,这不惹祸上门了……”
“可怜了咱们大人,宠她爱她,结果还是绿了……”府上的家仆们三五成群纷纷议论,看到柳如烟在看他们又赶紧止声躲避。
柳如烟终于明白了,原来又是长存搞的鬼,她惊骇地后退了几步,躲回房内,又闩上门栓,缩进被窝里,瑟瑟发抖。她听到仆人们的声讨越来越大,她越发惊慌,她想起长存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想起这几日府里的各种闲言碎语和怪异神情,她已成为众矢之的。她想到是自己错信了长存,误入了瑶山仙阙,鬼使神差与长存独处阙内,差点失节,自己确实是罪魁祸首,她冷汗淋漓。
陡然响起的敲门声将她吓得一阵哆嗦,她怯怯地问:“谁?是谁?”
“如烟,是我们,你爹娘!”门被推开,柳世仁赵九娘快步入室,急切道:“如烟你没事吧?”
柳如烟摇头,忙从床上坐起来,仍心有余悸:“爹,娘,你们怎么来了?府里有危险吗?是谁放的孔明灯?是不是长存干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不是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吗?他为何干出如此破天荒地的事来?全府上下都在非议我,我都不敢出去见人了,这可怎么办啊?恩佑哥哥身为县令大人,这事闹得满城风云,恩佑哥哥的面子哪搁啊?都怪我,不该心存侥幸,不该去那什么雀桥还有什么仙阙,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呢……”
“如烟你冷静点!”赵九娘嚷了一声,既生气又心疼,“你现在有孕在身,就是天塌下来也没有孩儿重要,你情绪如此浮燥,恐对胎儿不利。大人这些时日时常外出,身边没人看护你,刚才我和你爹商量搬进这个园子里来照顾你,我们就是怕你心神不宁,万一胎儿有个好歹,咱们怎么对得起大人对你的期望啊?”
“是啊,如烟,天塌下来还有爹娘扛着呢,你怕啥呢?那长存妖孽再来造次,除非从你爹娘的尸骨上踏过去,否则别想伤我女儿分毫!我这把老骨头让他踩,我还不信他能杀了你爹不成!”柳世仁气势汹汹地说,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爹,娘,我就想知道一件事,这个长存与我不过一个救命之恩的情分,可为何对我苦苦纠缠?根本超出了恩公情分,这是不符合常理的,莫非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内,他与我有过什么亲密接触?他到底对我做过什么?为何我总觉得他很熟悉,就像很熟的一位故友,也像是梦中见过的朋友,但现实中确实没什么交住啊,怎么会发生这些超乎寻常的事呢?是不是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们究竟有没有隐瞒什么啊?”
柳世仁赵九娘面面相觑,神色慌张,但都摇头否认,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心虚和担忧。
“咱们家如烟是这芙蓉城连续两界第一才女,美名远扬的同时也树大招风,许多望门贵族垂青,当然也有许多市井匹夫妄想。这长存公子年少轻狂,作出一些疯狂之举也在情理之中……再说呢,你不是听天玑上神说他是个妖孽吗?”柳世仁先是自圆其说一番,后面又含糊其辞瞎掰,“妖孽本性顽劣,作出些狂妄之举也在情理之中,你不要想多了啊,没事的……”
“不行,我不管他是人是妖,我一定要跟他把关系撇清,不为自己也要为恩佑哥哥着想啊。他这般苦苦纠缠,蓝家非议日益鼎盛,必然惹祸招愆。恩佑哥哥刚上任根基不稳,我担心会连累到他的仕途。不行,我得出府见他一面,当面把事情解决了!”柳如烟说罢下床穿鞋履。
“不行啊,大人出行前再三叮嘱,你不可出府。在府内有结界庇佑,尚无性命之忧,一旦出府,生死难料啊,万一那长存公子狗急跳墙害了你那就完了!”柳世仁说。
“是啊,如烟,咱们不能再给大人添麻烦了,想想咱们今年给他惹的麻烦事够多了,也让他省省心吧。”赵九娘规劝道。
“这个肖小之徒,心怀叵测,拿着救命之恩威胁我,我不能纵容其妄为,我必须给他颜色看看。”柳如烟义愤填膺,难以释怀。
“如烟,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孩儿想想啊,你一出门该是多么危险,万一他不想好事,加害于你,那可如何是好?妖毕竟是妖,不通人性啊……忍一时风平浪静,有这结界庇佑,我看他也整不出什么大乱子!”赵九娘拦住柳如烟,不许她出行。
“咱们何不等大人回来一起商议对策?不是还有天玑上神吗?相信他一定会替天行道,收服此妖,为民除害的!”柳世仁自信地说。
“想不到,我命中会遭遇桃花劫,还是烂桃花!”柳如烟坐在桌子边,愁眉苦脸。
“如烟啊,你想吃点什么,娘去伙房给你做点?你现在特殊时期,需要好好滋补一下。”赵九娘心疼地说。
“我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我只想等恩佑哥哥回来,将这件烦心事解决清楚。爹,娘,你们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外面的事随便他吧……对不起啊,女儿一念之差惹下祸端,让你们跟着受累了……”柳如烟悻悻地回到床上躺下。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万一太闷,就找你芷儿姐姐谈谈心,你们情同亲姐妹,有什么心里话也方便说出来。”赵九娘笑着说。
“是啊,我们去请她过来陪陪你。”柳世仁说。
“不了,她身子不方便,还是我有空的时候去找她吧。爹娘,你们都累了,白天做太多事了,早点歇息吧,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柳如烟望着父母强露出来的略带苦涩的笑,心里很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