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洞房,咱们闹洞房吧……”一群宾客之类的个个起哄捣蛋,挤进新房后,欲对二人使坏,吓得柳如烟花容失色。长存手臂一挥,这群捣蛋鬼全部被强大的功力推送出房外,稳稳妥妥跌入长廊外的涵湖。
锦儿敲门来,端来合卺酒,这是一种将匏瓜锯成两个瓢的器皿,红线连二柄,内盛本地最甘甜高粱酒。二人各执瓢饮下,新人边饮,锦儿则单膝跪地,婉婉有仪,道:“恭喜新郎新娘珠连璧合喜结连理,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愿二位鸾凤和鸣瓜瓞延绵。”
“还是你嘴巴甜,赏你的。”长存拿出一个金元宝给她,又嘱咐道:“你早日退下,去跟府上所有人说不许闹洞房,违令者一律逐出本府。”
“奴婢遵命,谢阁主赏赐,奴婢告辞。”锦儿将餐盘都端走退出房间,还带上了门。
“府上来的不都是你的宾客吗?你如此说话,就不怕得罪了客人?”
房内烛影摇红,大红罗账下瑞烟浮动,“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些人不识趣,打扰我的黄金时刻,我还怕得罪他们吗?为了我的女人,得罪天下所有人也在所不惜。”长存迫不及待地贴近柳如烟,抖了一下长袖,伸出双手取下她头上的那顶翠绕珠围的凤冠,她的惊世容颜呈现在他眼前,看得他心猿意马。
她满脸红霞,云娇雨怯。
“历经千辛万苦,咱们终于在一起了,你可知我等这一天已太久了。”他的眼里溢出绵绵柔情,将她揽入怀里,温润的唇醮着酒香印在她的脸颊上,她面红耳赤,她感受到他热烈的气息,急促的呼吸,以及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我以为你根本不会娶我的,没想到,你当真了……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轻浮的滥情公子,我以为你不会对我付出真心,所以我才离开你。我很后悔,不该从你身边离开,去他身边,白白受了一顿差辱,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她的声音细小而断续,她呼吸急促,就快被他的不安分吞没。
“之前的过往,都不要再提了,从今往后,咱们只有彼此二人,你只有我长存,我也只有你如烟。以前你信不过我,一定是我思虑不够周全,没有将事情做到完全让你信服的程度。这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再固执一些,不放你回蓝府,也就不会让你经历伤心的一段故事,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
“不,其实你已经做得相当好了,我之所以一再拒绝你,并不是因为蓝恩佑,我与他并非感情笃重,而是我父母的意思,也是他一厢情愿。其实我真正拒绝你的原因,是因为我深知自己身份低贱卑微,我根本不相信会有很好的男子倾心于我,我根本不敢下这个赌注。我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她忆起自己的身世,眼里含泪,楚楚怜人。
“此时此刻,你相信我对你的真心了吗?”他问。
“嗯。”她点头。
“本来我是闲云野鹤,性情散漫,只有真性情,没有繁文缛礼。是我疏忽了,娘子是凡俗中人,本公子哪有不入乡随俗的道理?之前的怠慢与轻薄,我自以为是真情流露,没想到增添了误解,还请娘子恕罪。”他捏着她嫩滑的脸蛋,欣赏着她的靡颜腻理。
“你要知道人言可畏,女儿家的清白重于泰山,我处于世俗之中,怎不畏惧世俗眼光?不过我特别庆幸,遇到的人是你,你给了我想要的未来。”
“能得娘子赏识,实乃为夫之幸。大婚之日,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他将一枚系着红缨绳的玉哨子递给她,郑重其事地说:“我长存既有执子之手之心,定有与子偕老之意,如有违誓,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刚成亲就说死,你想让我守寡吗?我希望咱们可以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分离……”她捂住他的嘴又生气又心疼,然后又幽怨地说:“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这个哨子并非凡物,意义重大,因为……它关乎我的生死存亡,我将它送给你,等于将掌管我的生杀大权交给了你。这将是我送给你最珍贵的一件礼物,请你务必收下。”长存眼里有种扑朔迷离的情愫。
她将信将疑拿过哨子,“你让我没事吹哨子寻开心啊?好啊,我试试。”放在嘴边就要吹,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他的脸上有骇然有凝重:“不能吹!如果这个哨子连吹三下,我将魂飞魄散……不复归来!”
“神飞魄散什么意思?”她被他的严肃吓了一跳,大惑不解。
“死掉。”他郑重其事地说。
她觉察到他的谨慎,甚至还有一丝从来诞生过的畏惧,便还回去,说:“那……还是算了吧,这么不吉利的东西我不想要,你为何在大喜的日子送我这种东西?”
“你还是收下吧,万一我长存日后有背叛、辜负、遗弃之心,你可以用此物牵制于我。只要你吹响这个哨子,我将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我已相信你了,再说,不管你做什么,我也不想让你死,我相信你不是蓝恩佑那样的风流浪子,这个我真的不需要,用不着的……”她有些惶恐,似乎意识到这是件不详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