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没有带足够的银钱,委屈你了,放心吧,你睡床上,我随便打个盹就行了。”
“那不成,你负伤在身,还是你睡床上吧。”柳如烟捂着她羞红的脸说。
话说小蚕坠入深渊几乎丧命,当晚被尾随而至的苍耳救回,才不至于坠入谷底摔死。此时正在天蚕洞里调息,苍耳正在为其输送真气,直到她无性命之忧才松懈。只是她负伤太重,依旧昏迷。他将她抱上雪狐毛毡铺成的床榻,丝罗帐下,小蚕的脸楚楚动人,加之肤如凝脂,领如蝤蛴,身段丰膄,还有幽香袭人,苍耳神魂颠倒,有些迷失,竟把控不住吻了下去。
“啪!”惊醒的小蚕怒目横眉,伸手就是一巴掌掴过去,打得苍耳发懵,她怒喝:“你干什么?无耻下流的东西!你敢轻薄我?亏得我把你当师兄看待,视你如亲大哥,你竟然会做出这等下贱事!你实在是愧对师父麈尾之诲!”
“小蚕,你……”苍耳捂住火辣辣的脸,又羞又怒。
小蚕从床上一跃而起,指着苍耳喝斥:“你给我滚出去,以后不许进来这个洞,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你……我好心救你回来,你还打我?好!小蚕,我提醒你,你会后悔的……”
“滚!”小蚕怒不可遏。
苍耳咬牙切齿出了这个天蚕洞。
客栈内,蓝恩佑经过多次服药,病情已有好转。柳如烟趴在桌面睡着了,蓝恩佑忍着痛伤将她抱到床塌上就寝,自己坐回桌子前趴着睡。此时已是半夜子时,她的恶梦席卷重来……月黑风高,阴风怒号,雾惨云昏,鬼哭神嚎,勾魂使者黑白无常,手执脚镣手铐,自身后飘来。白无常满面笑容,这笑就像人世间的笑面虎一样让人心里发怵。他身材高瘦,面色纸白,口吐腥红长舌,头上官帽细长而直立,帽上有“一生见财”四个字;黑无常面容凶悍,似人间断头台上的刽子手,他身宽体胖,体肤幽黑,官帽细长而直立,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
白无常对柳如烟阴阳怪气笑道:“别走啊,小鬼?白爷爷带你回家,你变成孤魂野鬼无处安身极其不好!”黑无常则声色俱厉喝道:“小鬼,尔命已亡,休得留恋人间,黑爷爷捉你下地狱,投胎转世!拿命来……”
“救命啊,救我,救命,我不想死,我不要死,不要捉我……”她一边呼救一边逃命,但脚下似乎受了羁绊又很艰难,呼救声也被抑制住,呈现力不从心的困境,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她自己竟然也很清楚这是一个恶梦,所以她的神智在驱使她挣扎,她一直在摇头,希望通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惜这两日太累了,肢体和神梢上的困乏遏制了她的挣扎。身后黑白无常的穷追不舍,无论是白无常奸邪的笑声还是黑无常凶狠的面容都是如此的让她魂飞魄散。“救命啊,救我……”她终于“啊”一声惊醒过来,瞪着惊恐的眼睛,满头大汗。
蓝恩佑被惊醒,忙来到她塌前,问道:“你怎么了,什么事如此惊慌?”
她惊魂未定,赶紧坐起身来抓住他的手,带着哭腔:“我怕,我好怕,有人要我的命,他们一直追我,我好怕,我不敢睡觉,我每晚睡觉他们都会出现,他们要拉我下地狱转世投胎,可是我不想死啊……”
“别怕,有我在,”他赶紧搂着她,“有我保护你,没人敢要你的命,只是恶梦而已,不用怕,没事了……”
柳如烟抓紧蓝恩佑的手臂,惊魂未定,“去年自从我遇上雪崩之难,就患上了这个梦魇症,每晚入睡之后都会做同样的恶梦,连续几个月都是如此,从未间断,后来夜里我不敢入睡,只能换为白日里小睡。但是夜里又特别困乏容易入睡,所以都是我爹娘夜里守着我睡觉的,每次的我被恶梦缠身时,都是他们及时将我唤醒,这才免受折磨之苦。日子长了,我爹娘吃不好睡不好,也拖垮了身体,现在想想还真是对不起他们,他们对我别无所求,只要我同意唤他们一声爹娘即可,当初我一直反抗,不情不愿的,其实唤一声爹娘又何妨,能有多大损失?比起他们为我作出的牺牲,简直是九牛一毛。这次回家见到他们,我一定要为先前的鲁莽赎罪,好好报答他们对我的恩情。我变成这样,他们还是对我不离不弃,换成别人家的爹娘,谁受得了这份罪啊?”
“还有我啊,不管你变成怎么样,我也一样不离不弃,你要记住,我永远都是你的恩佑哥哥。我从小一直都是你的庇护神,我这个庇护神一定会当一辈子的,你不要害怕,不就是发恶梦吗?哪怕我寻遍天下所有名医,也要为你根治这个梦魇症。如果真的治不好,我就每天晚上守着你,在你被恶梦纠缠的时候及时唤醒你。”蓝恩佑揽她在怀里,抚摸着他的脸蛋,情意绵绵地说。
她流着泪说:“其实我爹娘已经找了巴蜀地域很多神医,根本不能根治,他们只是骗走了我爹娘的金银财宝。”她突然想起在仙阙的夜晚,“说来也巧了,我在仙阙连续两夜安然无事,根本没有恶梦发作迹象,莫非天玑上神真的能治我的病?可是他没有给我任何药物,也没有给我进行任何治疗,为什么那两夜我没有发恶梦呢?”